第十七章(1 / 3)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他異樣的表現弄糊塗,誰都沒搞懂他的意思,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你沒事吧?是不是摔糊塗了?”穀雨伸手掌去探他的額頭。華洛斯抬手打開:“去你的,你才摔糊塗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明白?這趟買賣咱們吃虧大了。”“什麼買賣啊?你別瞎說。”紗娜首先意識到當著這麼多人麵說跟佳歌德的地下交易肯定會讓對方難堪,於是就暗示的說,同時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華洛斯的腦瓜子轉得飛快,當然明白紗娜在幹什麼,可他頭一抬橫起眼睛更大聲的說:“怕什麼?你以為他們還不知道啊?他們這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難道沒有拿錢?”他說著話挨個的指著那些考官們,可那些本該尷尬低頭的考官並沒意料的表現,這到讓華洛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你不想進學院?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前邊禿頂的佳歌德用關注的眼神望著他問。

“我都拚得快沒命了怎麼可能這時候退,不過這做生意嘛要講公平,你說我們好幾百個金幣買了什麼?不就是買了個插班考試的機會嗎?其他的都靠我們自己爭取,還有紗娜,變相考試,你說你這機會的價格是不是也忒貴了點?正常的插班考試不會……”他說到這赫然停住,走近佳歌德一手伏耳輕聲問:“你不會沒跟他們老實說價錢吧?”佳歌德眨了下厚厚的眼皮,表情依舊如常的平靜,隻望著華洛斯那一臉擠眉弄眼的怪模樣。眼前這家夥旺盛的生命力確實讓他驚訝,剛才還被打得昏死過去,現在卻有力氣在這一個勁的瞎胡鬧。看到佳歌德鎮定自若的樣子,華洛斯也樂不起來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正撞靶芯,對方說不定真的是有合適的理由。擠眉弄眼變成了瞠目結舌,跟著就是呆若木雞,然後開始有些後悔了。當著這麼多人那樣說話可能的後果將會很多,他們並不能輕易失去這次進入學院的機會,不僅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紗娜的將來。正義的使者開始享受尷尬的苦果,他開始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委屈的眼神及近哀傷,好象全人類的苦難此刻都被他一個人承受。真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

其實這招已經不管用了,很少有人會被他感動得屁滾尿流,佳歌德當然也不會。“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象是貴了點,我說佳歌德老師,您那價錢能不能少點?”關鍵時候穀雨念動了無敵真經,華洛斯想阻止都來不及,隻能眼巴巴的望著他。要是佳歌德真有合適理由的話,他們就有了充分的選擇拒絕的權力,換句話說,就是他剛才說那些讓人難堪的話都能成為很好的借口,這可能都不是錢能夠解決得了的問題。“我的確沒有告訴他們,不過他們也並不想知道,也跟那些沒有關係。至於錢,我是不能退了,除非你們有另外的選擇。啊--華洛斯,我這樣回答你滿意吧?”佳歌德覺得他臉上表情一連串變化很有趣,就用調侃似的語氣回答說。

華洛斯心裏一鬆,嗬嗬的笑起來,搖搖手:“那就這樣吧,沒想到學校裏還有這麼會做生意的老師,難怪總是門庭若市。”“佳歌德先生可是我們的訓導副主任,你可不要隨便得罪他,要不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小鳥老師好心從旁提醒,他還真的很夠意思。一間伽歇汗特王朝的著名魔法學院,居然會有一個可以隨便收受賄賂的訓導主任,難道這家學院有財政困難?那簡直就是荒唐而不可想象。如果不是那他們是為了什麼?華洛斯那迷人的微笑又浮現在臉上,問佳歌德:“你們是不是很缺錢啊?”“你很關心那些金幣嗎?我看還不如先關心一下自己的傷,然後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學業吧,希望你們來這不是為了好玩。”佳歌德說著望向精靈愛絲溫德老師,後者寧靜的點頭回答:“你的傷勢最少需要躺上一個禮拜,現在還是不要多說話了。”她打量著華洛斯,又關心的問:“你不疼嗎?”好象這樣的事情需要提醒才會有效果,華洛斯咧著嘴喊起來:“哎喲!真的好痛,我不行了,有沒一個好點的房間?我需要休息,需要照顧,穀雨快來扶我,我是可憐的傷員。”“你是白癡。”“你是臭法師。”“拜托你們別鬧了,稍微注意點形象好嗎?”

他們的學院生活正式開始了,一間其實管理相當嚴格,並有承繼著幾百年魔法教育傳統的學院也迎來了不同往日的時光。過關考試是華洛斯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以往就算是受傷也從沒當場失去知覺,否則他早就掛了。好不容易才買的新皮甲又完蛋,兩把刀疊到一塊那些鋸齒還是把胸甲給絞碎,這才總算把攻勢檔住沒有要了他的命,這其實已經很劃算了。肋骨斷了一根,精靈愛絲溫德老師為他移回正位,然後才用傳統的治療方式服藥養傷。那些敷在胸口上的藥有種清涼感覺讓痛楚減少舒服些,可不得不躺上一個禮拜的事實,依舊令他煩躁不安。房間是獨立的醫療室,沒有跟穀雨他們在一塊,再加上他們有自己各自的學習任務,而且很快就投入其中,根本就沒時間來陪他。他在病床上才躺兩天就受不了了,寂寞和安靜象懸在心尖尖上的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它在那裏撓啊撓逗啊逗,那個癢癢刺激得全身血液在血管裏暴躁的橫衝直撞。那股熱烘烘的浪潮將躁動的情緒加熱、摻合、融會,最後終於成為一體,讓那血液生出刺,長出筋來。它們不停的紮著他所有神經,酸麻癢痛各種難受的感覺全都湧上來,那種折磨簡直就讓人抽搐。

它們不斷的勒著全身肌肉,收緊放鬆來回抽動,好象就要進到肌肉裏,然後完全控製他所有行動。

他狠狠的用力捏起拳頭反手砸在床墊上,肋骨下邊一陣刺痛傳來,象一柄尖銳的錐子紮進那煩躁的情緒中,把它們擊潰。華洛斯疼得張開嘴仰起頭在那裏半天都不能吱聲,他隻能老實呆在那安靜的等著那痛勁過去,然後才慢慢放鬆口氣出來,邊歎息著喊哎喲……就在這會房門打開了。一個在黑色短校裙外束著一件白兜兜的漂亮女生探頭向裏張望,看到把自己弄得雙目含淚的華洛斯,這才象陣風似的飄進來。華洛斯第一天看到她的時候都很意外,這不就是那個在操場上訓練嫵媚術的小女生嗎,現在離得近這張漂亮的鵝蛋臉就看得更清楚了。那雙明亮的灰色眼睛含著淺淺微笑,很甜很靜的樣子特別討人喜歡。

不過很快就讓這個小女生改變了禮貌的態度,照顧他這樣一個手腳不停的重傷員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總能在極度困乏中尋找快樂,而這個恬靜女生席絹也就成了他幾乎唯一可以作弄的目標。作為懲罰紗娜和穀雨這兩天都很少來看他,象甩開一件沉重而又非常麻煩的大包裹一般,把他拋給席絹。這家夥第二天把自己扒得光光,四仰八開的躺在那裸睡,席絹進來幫他換藥頓時給嚇的尖聲驚叫,丟下東西奪路而逃。小女生哪見過這場麵,荒草野地丘陵山崗和大樹全都一覽無疑,那感覺簡直就是種被無端侮辱的極度憤慨。

不過這也不能怪華洛斯,他不是故意的。完全徹底的安全環境讓他想放鬆自己,這樣的機會實在來之不易。另外他根本就不知道席絹會那個時候來換藥,而且還是中午剛來過的,誰都沒有告訴他這藥該多長時間換一輪。就這事弄得大家都很難堪,紗娜和穀雨一個勁給他解釋,可他自己卻完全無所謂,還嚷嚷著是他吃了虧。讓紗娜和穀雨都搞不懂這該死的家夥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於是他們宣布要讓他真正的安心靜養一段時間。現在華洛斯是知道痛苦了,為了挽回自己在唯一伴侶心目中的形象,他是費盡心機來找她說話調解。可這些到席絹眼裏卻變了性質,調解成了無聊的調戲,形象被鎖定後,這樣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不是所有事情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當然這也不能阻止他繼續努力爭取,獵人不應該被小小的困難打倒,現在他就不顧疼痛朝進來的席絹微笑招手,象將軍召見心愛的部下一樣。席絹卻站在離床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沒動,還回頭看了下合上的房門,好象是在測量逃跑的距離,或者是在等什麼人。華洛斯呆住,他覺得自己沒那麼可怕,隨即又嗬嗬笑著說:“來換藥吧,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