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夜,暗月都沒有過來,看著外麵漸漸泛白的天空,再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薛問兒終於下定決心,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在主屋院門外向裏望了又望,她猶豫著,聽著裏麵,並沒有什麼恐怖的、令人揪心的聲音傳出來,心裏真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該放心。
再探頭,再回頭,轉身想離開吧,這心裏又著實的放不下,索性抬腳換了個方向,貓著腰終於悄聲踩了進去。
進了小廳,入了外屋,再躡手躡腳的走到裏屋門邊,她屏著呼吸小心翼翼的挑開了門簾,將緊閉的房門微微推開了一條縫。
眨眼、眨眼、再眨眼,她望了許久後,疑惑的嘀咕著:“怎麼感覺看到了什麼東西,又好像沒看見東西?”
“那你看見什麼了?”門那邊,幽幽傳來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她忙推開門踏了進去,這才發現,剛才看到的,竟然也是一隻眼睛,正是墨蓮那黑漆漆、分外明亮的眼睛。
“墨蓮你……”她興奮的撲了過去,抱著半靠在門後的墨蓮,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你好了?”
“噝……”墨蓮一聲抽氣,微微抬手指著自己後背說道:“如果你不這樣摸我的背,我覺得我會好很多。”
“你……”薛問兒一愣,然後看到他身後不僅傷口裂開了,就連這一身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幾乎被撕成了布條,“他們呢?”
“無塵,快拿藥。”她想跟無塵要藥,急忙回頭去尋人,可這一回頭,她卻傻了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傻了吧?”墨蓮背後的傷早就自己上好了藥,打了一夜,此時他還是神采奕奕,說起話來也是半點也不喘,隻是聲音壓得很低,讓人一聽似是有氣無力。“這可都是為夫的傑作,妻主大人感覺如何?”
薛問兒點點頭,又搖搖頭,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氣的幾個大男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月無塵天翔,你們……”環視一周,她先把自家的幾個男人找了出來,挨個跑去看了看,每個人都叫了一遍,可他們卻都如死豬一般,毫無形象的呼呼睡著,怎麼叫都叫不醒。
“妻主大人,為夫這心,都傷透了……”墨蓮覺得藥效慢慢下去了,從傍晚一直持續的亢奮漸漸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困意和乏力。“他們,都隻是,累,得睡著,好覺,可是為夫,可是清,醒的,疼,著為,夫呼呼……”
薛問兒一回頭,剛才還十分精神的墨蓮,此時向前趴著身子,不知不覺間也呼呼睡著了。
“呸,害我哭了這麼多天,疼死活該。”她走過去,幫他尋了個舒適的睡姿,看著他背上的傷,抹著淚又念叨道:“笨蛋,你倒是聰明,還知道躲著背上的傷睡覺。”
這下好了,一屋子人都在睡覺,墨蓮屋裏的也睡得正香甜,她也一夜未睡,此時看著這樣的情景,不覺身子一歪,頭枕著他的腿,也閉著眼睡著了。
半年後
“妻主大人,為夫回來了……”墨蓮還未進屋就扯著嗓子喊起來了,然後興奮的衝到薛問兒的麵前,攤開手掌拿出一塊雕著“問”字,手刻而成的護身牌,洋洋得意的遞到了她的麵前,“這可是為夫自己刻的,收著,一定要天天放在心口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