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緩步上前,將聞鳳攔腰抱了起來。
墨綠色的袍子飛舞之際,那層似窗紙一般薄厚的結界,終於被赤九長袖一揮,給徹徹底底的撕扯了開。
他神色淒惶,隻顧著愣愣的盯著踏古瞅,“你說什麼?!”
勁風鋪麵,一時間鬢發紛飛。佚慈站起身迅速將踏古攏在了懷裏,退了幾步警戒的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有什麼事情,衝我一個人來!”,染梅的白袖一揚,竟是將踏古牢牢實實的裹住了。
赤九麵容冰冷,帶著幾分猙獰。佚慈知道這是踏古的話觸怒了他,現在的他情緒似乎十分不穩定,踏古已經受了重傷,他不能讓她再有什麼事。
可仿佛自動隔絕了一切,赤九亦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他指著秦昊懷裏失去氣息的人,憤然道:“他背叛了我,我難道要對他寬容嗎?”,他不明白,這竟足以致她對他說不認識,多麼傷人的話。
秦昊指節登時便蒼白了起來,他甚至頭也未抬,語氣僵硬又冰冷,“他為你賣命賣了這麼久,最後又落得什麼下場...”,他猛然揚起頭,咬牙切齒,“你把你的手下都當做什麼了?你這樣鐵石心腸的惡魔,怎麼不去死一次看看!”
踏古抓著佚慈袖子的手,禁不住顫了顫,“秦昊說的一點都沒錯...”,她隔開袖擺,眉目嚴肅的直視他,“就像先前我說的那樣,我背叛了你,你為何不幹脆也殺了我?!”
“踏古!”,佚慈抓住她拔涼拔涼的小手,僵硬道:“不準你再說話!”
踏古卻很固執,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就那般毫無畏懼的看著赤九,搞得佚慈心裏登時有些混亂。
“你做什麼非要逼我!?”,赤九驀地撕喊出聲,他的心仿佛被掏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我沒有逼你,逼你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她這樣回答他。
赤九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木然。他緊緊的盯著踏古看,幾乎無法移開視線,隻是喘息越來越重,一個踉蹌,顯些像後頭倒去。
“種魔!你派人把他們通通都給我抓起來!”,他似終於不堪重負,挺直的腰板彎了下來,一手撐著膝蓋支持著自己,一手捂著額頭,卻仍舊有血汩汩流出,越來越多。他已經沒有力氣,不管踏古如何,他卻已經不能放過這些人。
他要把他們都抓起來,才能實現他的天下。他想踏古的事,就容得今後再說,他們的時間那麼久,他一定有能力將她挽回,畢竟她曾經那麼愛他,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他在一瞬間,考慮了那麼多,他覺得不管此時自己如何痛苦,隻要能夠成為最後的贏家,他便是一切。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種魔拂袖一揚,一群精銳魔兵趕到後,手裏的冷兵器亮出來後,竟是紛紛都指向了赤九。
踏古愣住了,輕輕的扯了扯佚慈的袖子。佚慈攬著她的力道微微用了些力,小聲道:“我們先靜觀其變。”
瞥見四維層層絢爛的冷光,赤九弓著的身形便僵住了。
他緩緩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魔兵之外的種魔,看到他臉上冰冷又仇恨的表情,他於一瞬間明白過來了當下的情形。
種魔將腰間的劍一提,冷冷的睨著赤九,“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
一時間莫名的安靜。
安靜之中,赤九竟慢慢挺起了身板,舉手投足雖從容不迫,但麵容間的痛楚之色卻委實清晰。他染血的唇邊冷冷的勾起了一抹笑意,“沒想到竟然連你也背叛我,我還真是失算了!”
即便如此狼狽,赤九身上的氣勢還是十分滲人。種魔神色微變,恨道:“你既對待我們四兄弟如此不仁,就該清楚會有今日這個下場。赤九,這是你應得的懲罰!怪不得別人!”,他再也不會再替他賣命,經營了這麼久,他終於可以從他手底下逃脫。
卻不意赤九仿似聽了一個笑話,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他眯了眯血紅的眸,不屑看他,“就你也想懲罰我?簡直癡人說夢!!”,到底是不十分在意的人,他應對起來,還尚且從容。
可將麵龐轉向踏古時,他的動作,便艱難多了,“既然你們都想殺了我,那麼我便偏偏不讓你們得逞。踏古,你眼睜睜看著罷,我是如何毀了這個天地的。”,語氣卻已不似先前那般激動,是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