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很不爽,比孫止還要不爽的那種不爽,她昨天晚上陪著夏元帥一起宴客,喝了不少的酒,雖然不是什麼烈酒,早上要起這麼早喝嶽母茶還真是為難了她。
歪坐在太師椅上,長公主呷了口香茗清口,“癸真啊,你看看本宮,臉上是不是多了什麼東西啊?”
癸真回過頭來看了看,確定早上起床的時候長公主的臉洗幹淨了,點點頭,“什麼都沒有,公主。”
“什麼都沒有?怎麼本宮覺得昨天晚上宿醉今天早起,臉上多了好多褶子?人老了還真是不行啊……”長公主感歎著,癸真聽得那叫一個汗顏,“公主,您臉上沒有褶子啊。”
“癸真啊,積水成河聚沙成塔,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啊,無形之中的褶子,已經在堆積了,你看,這裏,還有這裏。”手指指著眼角和嘴角等處給癸真看。
癸真仔細瞅了瞅,覺得主子是在戲弄自己,那皮膚光潔得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嫩滑,哪兒來的什麼褶子啊!
“……公主,駙馬在外麵求見。”門口的小丫鬟探過腦袋來打斷長公主的自怨自艾道。
“來的正好,本宮今天正是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長公主一拍扶手就要起來,被癸真趕忙按住,“公主啊,姑爺是大小姐的夫君,您就這麼一個閨女兒,可要手下留情啊。”
“哼,她有了相公眼裏就沒了我這個當娘的,讓我給她留情?孫子呢?沒有孫子什麼都是麵談!”長公主氣道,卻見門口一道人影緩步走進來,正是嚴紫陌。
癸真也懶得跟自己的主子辯,反正她口是心非的時候多了去了,見嚴紫陌從外麵進來,忙迎上去,“姑爺,這麼早起來?大小姐呢?”
“哼!早?日上三竿了!讓嶽母起得比自己還要早,成何體統!”長公主在後邊嚷嚷道。
“將軍她昨晚累著了,還在休息,我想著她一定是起不來的,就自己來了,還請公主見諒。”嚴紫陌笑道。
癸真見這新姑爺雖然是煙花之地出身,但言談舉止十分有禮,不像是輕佻之人,心中不麵覺得大小姐真是找了個好歸宿,暗自點頭,“我的好主子,姑爺昨天剛新婚,起晚了也是正常,您就別再置氣了。”
“置氣?好哇!本宮帶你在身邊幾十年,到頭來你的胳膊肘竟然還是向外拐的!本宮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長公主假哭道。
嚴紫陌冷眼看著自己的嶽母和癸真你來我往一唱一和,忽然覺得搬出去有個新府住還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就別嚷嚷了,大清早的安生點兒!”長公主正在辯駁,忽然聽見夏元帥的聲音,猛然噤聲,雖說她是個公主,平時家裏也都是她做主,但這個家裏,最能說的上話的,正是夏元帥本人而已,外人看來她這當家主母是公主,夏元帥必定是個妻管嚴,但事實相反,長公主雖然嚴厲,卻是最怕惹自己的夫君不快的,“夫君,你怎麼還在這兒?”
“哼,我不在這兒去哪兒?皇上已經準了我幾天假好給花兒籌備婚禮,況且今天這樣重要,你嶽母茶喝得,我嶽父茶就喝不得啦?”夏元帥一臉嚴肅地端著他新打的鳥籠進來,道長公主身邊坐下,逗逗鳥籠裏麵的鳥兒,“我說女婿啊,讓你起這麼早,真是為難你了。”
“哼……我還為難呢!”長公主撅著嘴插道。
夏元帥斜她一眼,將鳥籠放在手邊,抬手握住愛妻的柔夷,“陽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跟小輩過不去,這是你親女婿,又不是甄丞相。”
但就是覺得很不甘心啊……長公主在心裏念叨著,看著規規矩矩彎腰站在下首的親女婿,轉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親相公,“那好吧,我這當娘的也不能刻薄,都聽說有惡婆婆的,不能有惡嶽母啊。”她將手抽出來,端正坐好,忍著睡意振作精神,“女婿啊,本宮看現在天色尚早,你敬完茶再回去睡一覺吧。”為了體現她的和藹可親,長公主微笑著說道。
嚴紫陌十分老實地彎腰作揖,規規矩矩答道,“是。”
“癸真,上茶吧。”長公主吩咐道,也不是她身邊人少,隻不過長公主出宮之後身邊就喜歡帶著癸真一個人,雖然免不了要多麻煩她,可再多的丫鬟也抵不上癸真一個人貼心,所以今早起來喝嶽母茶,大廳裏麵除了二位高堂和癸真一人,就再沒有別的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