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紫陌雖說在玉樓待了五年,但要帶的東西卻並不多,籠統的衣服加上平時所用的,還有一個小箱子一起,裝上馬車還有許多空間。
夏笙花原本以為是要帶很多東西的,卻想不到隻有這麼一點,著實吃了一驚。
“身外之物不必事事都掛在心上,這樣也重要,那樣也重要,那幹脆把整間屋子搬走得了?”嚴紫陌笑道。
“有道理,那便打道回府吧,新府那兒有癸真姑姑在操辦,我也就放心了。”夏笙花點頭稱是,挽著嚴紫陌的手剛要上馬車,忽然頓住,“還是算了吧,我走路便好,你們先上吧。”
被夏笙花握在手裏的手微微緊了緊,“不妨事,娘子要走路,相公應該陪著才是。”嚴紫陌親昵地捏捏將軍大人的臉,朝珠翠和小思擺擺手,“你們先坐馬車到新府去吧,我陪將軍走走。”
小思聞言,點點頭,拽著珠翠便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夏笙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頂,“外麵太陽這麼曬,你還要跟著我走嗎?”
“都成了親的人了,還說這些傻話,你要走,我難道還要撇下你不成?”嚴紫陌依著她輕聲在她耳邊道。
夏笙花癢得身子微微一顫,臉皮又很不爭氣地紅了,抬手佯裝要將他推開,卻被嚴紫陌牢牢抱住。
兩人在玉樓門口可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地打情罵俏了,雖說路人幾乎都知道這是昨天剛剛成完親的將軍夫婦,但為免還是太過招搖。
就比如說,站在玉樓樓梯底部的四皇子便看得眼中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和夏笙花粘在一起的男人扯開扔在地上好好揍一頓。
但想想終歸隻不過是想想,他打不過夏笙花,也沒理由去傷害嚴紫陌,現在在夏笙花眼裏,隻有嚴紫陌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恨得手上用盡,抓著扶手的手指青筋畢露,猙獰不堪。
“四皇子,你在這裏做什麼?”晚娘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耶律般回頭,看見晚娘,微微蹙眉,“沒什麼,這麼晚了還沒有上早膳,我還以為這玉樓的人都死光了呢。”
晚娘聞言,抬起扇子遮住紅唇,一雙柔媚的鳳眼微微笑眯起來,“早上起來腹內空空的確會脾氣暴躁,真是委屈四皇子了,奴家這就去為四皇子張羅早膳。”說罷,福福身子,便搖著團扇往後廚去了。
耶律般冷哼一聲,回身要上樓,想起妙姬來,便煩心地扶著額到大堂去坐著了。
晚娘雖說是玉樓的老鴇,但她本身也是回紇人,隻不過祖上開始就從商,本身是混血,異族人的血脈比較稀薄,因此長相並不顯出異域麵貌,反而是天啟人的長相,所以她在這皇城紮根那麼多年,也從來不見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細作,給點麵子就蹬鼻子上臉了,還敢這樣跟他說話,當他真聽不出來她在諷刺嗎?耶律般心情不爽,麵上就沒有好臉色,坐在離門邊不遠的地方喝茶,一言不發得幾乎可以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直到門外又傳來馬嘶聲,一個穿戴樸素卻透著貴氣的男子進了門,他才抬起頭來。
炎挽歌並沒有注意到別的,守在門口攬客的小倌和花娘也不會攔著他進門,他就這樣直挺挺地進來,目標明確地上了樓,在耶律般來不及發脾氣之前就進了妙姬的房間。
當著人家兒子的麵私會母親,這還真是有夠扯淡的!
耶律般火氣上來,一把將手裏的茶盞摔在地上,晚娘不在,門口的花娘和小倌也不敢進來勸他,他們隻不過是坐皮肉生意的人,自然是不會明白四皇子在發什麼脾氣,還以為都是因為昨天夏將軍和嚴公子成親的緣故才會這樣上火,一個個蔫兒了吧唧地戳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
人一生氣,就會想摔東西,這基本上是所有人的通病,耶律般雖然從小是被寵著長大的,金銀財寶摔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是不會將這一個小小的茶盞放在眼裏,隻是摔過東西之後,稍稍泄了點兒火氣,讓他理智了些許。
炎挽歌是什麼人?天啟的皇帝!回紇的夙敵,他就是為了父皇,也得忍著,反正也不見得這狗皇帝能對母後做些什麼。
這般想著,他便釋然了,等晚娘出來之後,用了早膳,心裏便盤算著去看看夏將軍今天和嚴紫陌那個賤人過得如何,不假思索便出了門。
晚娘候在一邊也沒有出聲阻止,隻是等耶律般出門之後,歎了口氣,輕輕對著梁上招了招手,“四皇子千金貴體,若是出了什麼亂子,你們一個個腦袋也別想要了,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