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啊,耶律涵又豈會聽不明白?他不就是要看著他死,然後獨得大權麼?
耶律涵微微一笑,“原來皇兒如此孝順,父皇先前怎麼不知道呢?”
那是因為你這老不死的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耶律陽在心中咒罵道,他是耶律涵的大兒子,又是嫡長子,卻一直得不到耶律涵的寵愛與信任,從小到大,他寧願去誇獎庶出的兒子,也絕不說他一個好字,這樣的偏袒,叫他怎麼能順心?怎麼能不急著趕過來守著?
這皇位本來就該是他的!別人想都別想!
而與此同時,耶律般也被人攔在門外,他心知不妙,卻沒有辦法,他在宮中,平時跟在身邊的隻有小太監,影衛都是藏在暗處,主人不受到威脅是絕對不會出來的,此時此刻,他才感到沒有權力的無力感是多麼的淒涼,“我要見父皇!你們讓我進去!”
“四皇子,陛下正在休養,外人免進。”攔在門口的侍衛抱拳道。
耶律般皺起眉頭,“你說什麼?外人免進,本王也是外人嗎?你這下做的賤人給本王滾開!”說罷一腳踹人腰眼上,愣是給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硬闖了進去。
夏笙花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耳房,心下有了計較,想必,耶律涵已經不好了吧?這些私底下得到了消息的宮人,不是躲起來就是逃了等風頭過去,再不走,人頭就不保了。
站了好一會兒,夏笙花歎了口氣,她該早點發現耳房裏已經沒人的,耶律般那個傻子聽了她的話去見耶律涵,隻怕這個時候已經被扣住了吧?
就算對他沒感覺,可是人家好歹有恩於自己,又是小叔子,不救真是說不過去啊,夏笙花這麼想著,默默地走回房間,翻箱倒櫃起來,耶律般帶她來這裏靜養,因為擔心她再出事,什麼藥都準備了不少,她現在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隻好想辦法走走歪路子了。
打開櫃子,找了半天,多半是金瘡藥或者口服的藥丹,那從一開始就被夏笙花無視了的麻沸散倒成了救命仙丹,將麻沸散倒了些許捏在手心裏,剩下的藏在袖中,夏笙花想了想,還是拿了些金瘡藥和碎銀,她來這回紇人生地不熟的,沒有銀子傍身隻怕寸步難行啊。
打開大門出去的時候,外麵是一片暴風雨前的寧靜,夏笙花深吸口氣,緩緩垂下了她一直高高昂起的頭顱,開始找人問路。
……
“皇弟,你怎麼來了?父皇身子不好,你這人聒噪,就別來打擾他老人家了。”耶律陽站在猩紅的地毯上,負手看自己的親弟弟,耶律般被人押在地上,頭也抬不起來,隻是氣得渾身發抖,“他是你父皇啊大哥!你難道要逼宮弑父嗎?”
“皇弟,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父皇隻是身子不好,我作為長子,要侍奉在側,你怎麼能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不要命了?”耶律陽在房中踱著步子,走了兩圈,很自在地坐到禦案上,隨手拿起一份奏折看看,“哼,大皇子勾結大祭司意圖謀反,好個佞臣,該殺!”
“大哥,你是長子,皇位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跟你爭,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別人說歸別人說,耶律般是怎麼都不敢相信,耶律陽竟然真的會逼宮,真的要弑父!
“弟弟,我們是母後與父皇親生的兄弟,你從小就受寵愛,你懂個屁,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爭,就別說話,我到時候還能饒你不死,你要是再說話,我就叫人把你手指頭一根一根砍下來,父皇現在還挺精神,不知道聽見最寵愛兒子的叫聲,會不會起來給你求情呢?”耶律陽拿起因為常年沾朱砂而筆毛微微泛紅的禦筆,在那份彈劾自己的奏折上大了個大大的紅叉,心裏因為極端的愉悅而使得麵部表情微微扭曲,根本沒有平常那種溫潤如玉的樣子。
耶律般掙紮了幾下,被按得死死的,身後那兩個侍衛明顯對自己是懷恨在心,手臂被硬生生地反壓住,疼得他冷汗都下來了。
“你敢動般兒一下,朕絕不饒了你!你這逆子!”耶律涵在內室明顯聽到了耶律陽的話,氣得想起來,但病情不容樂觀,他連靠起身子都會喘不過氣來,隻能漲紅了臉用那丁點兒的力氣罵耶律陽這混賬。
“父皇你真是的,病得這樣厲害還有力氣發脾氣,好好休息,說不定能多活一時半會兒呢。”耶律陽回身到暗格去取出空白的禦詔來,慢條斯理地磨好墨,用托盤端著筆墨紙,進到內室去。“趁現在還有力氣,寫份遺詔決定下任國君吧,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