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圳默了一會兒:“學文吧,以後找一份相對簡單的工作,比如文員什麼的。”
趙嬋問:“文員是什麼?”
李圳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簡單的打雜工作吧。”
趙嬋難得傲氣了一回:“臣妾才不要打雜呢。”
李圳扯了下嘴角,沒接話。
趙嬋雖然說不要打雜,但還是聽了李圳的話選擇了文科。顧一鳴知道她的選擇後,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其實你的數理化進步挺大的,也可以試試理科啊。理科考大學的分數更低一些呢。”
趙嬋搖頭:“我以後要做文員,還是學文科好。”
顧一鳴托著腦袋失笑:“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理想呢。”頓了下,“其實學文也不錯,以後我肯定是要做老板的,你過來給我當秘書,我就不嫌棄你笨了。”
高二,趙嬋開始過上枯燥的背書生活。第一天背政治,第二天背地理,第三天背曆史。趙嬋常常在心裏頭對比大祈和這裏的曆史,然後發現區別真不大。就像阿爹說的那樣,這個天下的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造孽的都是享福的那幾人,苦的都是老百姓。
高二學生重新分班,是按照學習成績分的,所以都選擇理科的李圳和顧一鳴被分到了一個班。分班之前趙嬋特別關注了秦子琳的成績,幸好秦子琳的成績在一中隻是中上遊水準,並沒有被分到李圳那個超重點班。
趙嬋覺得自己對秦子琳的態度有點狹隘,這是一種藏在她心裏的小情緒,她連李圳也沒告訴呢。
一中文科理科是在不同的教學樓,趙嬋每次去找李圳,都要走過一座天橋。趙嬋每天至少要在這座天橋上走三趟,來來回回,很是殷勤。
慕青說她在李圳跟前就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娃娃,趙嬋對這話不以為然,她倒是覺得自己跟李圳的感情是越來越親厚了。
趙嬋趴在李圳教室外頭的長廊上等他下課。重點班和差班的區別是差班時不時提早下課,而重點班拖課現象是越來越嚴重了。
等了五六分鍾,裏麵終於傳來放學的聲音。趙嬋轉過身來,顧一鳴跟幾個男生從裏麵走出來,出來的時候,特倨傲地瞥了她一眼。趙嬋莫名其妙地碰了下鼻子。
顧一鳴:“白癡。”說完,拐出了長廊。
慕青說,男生一個月也有那麼幾天不正常。趙嬋覺得顧一鳴大概一個月隻有那麼幾天是正常的。
過了會兒,李圳不緊不慢地從教室裏頭出來,然後習慣性地牽上她的手,往食堂方向走去。
擁擠的食堂,走到裏頭的時候,李圳抬抬下巴示意她分工合作。趙嬋立馬跑到消毒櫃前拿碗筷,然後再搶位子。李圳呢,則是排隊打菜。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以前打菜和拿碗筷兩個活都是屬於她的,李圳隻需要找一張安靜的位子坐著,然後四平八穩地開始等吃的。所以對於現在李圳能主動打菜這良好表現,趙嬋時常在李圳跟前讚揚幾句,目的就是為了他能繼續保持下去。
李圳把打來的菜放下,在趙嬋對麵坐下,又習慣性地問起了她今天的上課情況:“今天你們應該要學雙曲線方程了吧?有什麼不懂的嗎?”
趙嬋默默扒著飯,然後老實回答:“越來越難了,基本聽不懂。”
李圳低低歎了口氣:“先吃飯吧。”
趙嬋夾了一塊肉到李圳碗裏:“您多吃點,您每天學習數理化比我更耗腦子。”
李圳涼涼地道:“還是你自己先補腦子吧。”
趙嬋不是不想發憤圖強,隻是每次考試後出來的成績都事與願違。她明明很用心學習,隻是做作業和考試的時候還是各種不懂。
換班後,她的新同桌是一個特別不愛學習的女生,該女生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八卦雜誌和星座。
偶爾趙嬋也從她這裏借幾本雜誌看看,然後知道李圳是天蠍座,而她是雙魚座。
女同桌驚呼出聲:“你們是絕配啊。”
趙嬋摸摸頭:“是嗎?”
女同桌點頭:“一個腹黑,一個傻帽,很搭啊。”
趙嬋:“……”
趙嬋的這個女同桌學習成績比趙嬋還要次些,每天都從趙嬋這裏拿作業抄。所以每次兩人的作業情況是慘不忍睹的相似。
趙嬋把這事當榮耀跟李圳說了下,李圳聽完後輕揚嘴唇,低笑出聲:“你那同桌還真是饑不擇食。”
趙嬋:“不會啊,她就喜歡抄我的作業。其他同學寫的答案都是一大堆內容,就我的最簡潔。”
“是簡單吧。”李圳微微頭疼,“我覺得你需要換一個同桌。”
之後,趙嬋真又換了位子,同桌變成了班裏學習最好的女同學。她之所以能換座位,是李圳找了她的班主任。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來的招數,晚自習下課後拎了兩條中華偷偷溜進她班主任的房間。
托兩條中華的福,班主任開始格外關照趙嬋,甚至還讓她當了自己這門課的課代表。
趙嬋榮升英語課代表,英語成績倒也進步很快。李圳一直以來是他們班的英語課代表,有次趙嬋跟李圳打趣:“以後咱們回去,臣妾要辦一個英語學習班,到時候臣妾就是大祈唯一的女師傅了。”
李圳默了一會兒,然後潑她涼水:“還是不要誤人子弟了,你耽誤的可是朕的子民。”
趙嬋有點不樂意地開口:“皇上怎麼能說臣妾誤人子弟呢?雖然臣妾不能和皇上比,但是以臣妾現在的學識,如果回到大祈,準是才女一個。”
李圳將手放在她的頭頂,連歎了兩口氣:“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趙嬋現在已經完全分得清楚李圳什麼時候是真罵她,什麼時候隻是過過嘴癮地說她幾句。如果是後者,趙嬋就越發死皮賴臉,拉著李圳的手軟軟地道:“臣妾現在有膽子造次,那都是因為皇上越來越寵臣妾啊。”
這話趙嬋倒不是恭維,反而說的是心裏話。李圳的確是越來越寵愛她了,她和李圳的感情是越來越親厚了。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趙嬋上的是體育課,李圳上生物課。中午的時候李圳提前跟她說了今天他的生物課是在實驗樓上課:“等會兒別等錯教室了。”
體育課一般能提早個七八分鍾下課,趙嬋下課後便跑到實驗教室門口蹲點等李圳放學。
李圳班的實驗課,整個教室裏頭鬧哄哄的,趙嬋往裏頭看了看,這種紀律還不如她的差班呢。
李圳站在實驗教室裏的最後一排,轉過頭看見她的時候,衝她招了下手。趙嬋看了看講台,趁著老師不注意,真輕手輕腳地走到李圳邊上。
“你們在做什麼呢?”趙嬋盯著桌上的儀器,咧著嘴問他,“這就是顯微鏡吧?”
李圳輕點頭,然後把自己的位子讓出來,拉著她來到顯微鏡跟前:“右手握鏡臂,左手托鏡座,然後用左眼看目鏡。”
趙嬋指了指最上麵的鏡頭:“這就是目鏡?”
李圳點頭:“對。”
趙嬋按照李圳說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可是裏麵什麼東西也沒有。”
李圳:“把右眼閉上。”
趙嬋抬起頭,試著閉上右眼,睜開左眼,結果兩隻眼都一道閉上。李圳望著她,眼裏滿是笑意:“你用右手把右眼捂住,我給你調焦。”
趙嬋“嗯”了聲,立馬將右眼捂住,然後隻用左眼看目鏡。
李圳來到趙嬋的身後,伸出手輕輕轉動顯微鏡上的粗準焦螺旋,邊轉邊問:“看到了嗎?”
趙嬋先是搖頭,然後略激動地抬起頭:“看到了,一片綠油油的。”
李圳笑,然後開始轉動細準焦螺旋:“然後呢?有區別了沒?”
趙嬋一動不動地盯著目鏡:“有……越來越清楚了。”
“然後看到什麼了?”李圳又問。
趙嬋看了好一會兒,回答:“好多泡泡。”
李圳:“你現在看到的是洋蔥表皮細胞。大泡泡就是一個細胞,裏麵很多的小泡泡就是一個細胞裏麵的細胞液。”
趙嬋感慨了句:“細胞長得都好可愛啊。”頓了下,“這些真的都是長在洋蔥身上的嗎?”
李圳又是一陣輕笑,在載玻片上滴上一滴蔗糖溶液,然後繼續問趙嬋:“現在看到變化了嗎?”
“讓我多看會兒。”趙嬋看了很久,抬起頭跟李圳說,“好像有一層薄膜出來了。”
李圳給她解釋:“這就是質壁分離。”
趙嬋實誠地搖搖頭:“聽不懂。”
李圳也不多做解釋,望著趙嬋紅撲撲的臉蛋,心口多了一股心滿意足。
下課鈴聲響了,老師走到講台上:“各自收拾好儀器。”
趙嬋依依不舍地離開目鏡,李圳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腦袋。就在這時,坐在前頭的顧一鳴慢悠悠地走到教室後麵,看了幾眼趙嬋和李圳,嘀咕了句:“還有沒有課堂紀律了。”
趙嬋抬起眼:“你這人管得還真多,小心也……質壁分離了。”
顧一鳴聳聳肩:“不好意思,我沒有細胞壁。”
趙嬋理解不了顧一鳴這句話,抬頭問李圳。李圳什麼也沒回答,而是一把將她扯過來:“廢話那麼多,還要不要吃晚飯了。”
趙嬋跟著李圳走,有人撐腰的感覺真讓人歡喜。
另外,如果之前趙嬋最弱的是物理,現在則是地理。一直搞不懂時差的概念,這一次的期中考試,地理考出了三十七分的掛科成績,整張試卷上關於時差的題目,全軍覆沒。總之趙嬋這隻瞎貓是抓不到耗子的。
周六晚上,李圳手握地球儀跟趙嬋講解時區。趙嬋指著地球儀上一個點:“我們現在在這裏。”
李圳“嗯”了一聲,然後轉著地球儀:“因為地球一圈一圈地轉,不同的地方看到太陽的時間是不同的,所以就出現了時差。”
趙嬋突然開口:“皇上,臣妾覺得您真是越來越會講題目了。”
李圳:“是嗎?”
趙嬋點頭:“當然。以前您講了一大堆,臣妾什麼也不懂,現在至少聽懂了。”
李圳姿態慵懶地靠向椅背:“原來朕之前是一直在對牛彈琴啊。”
趙嬋嬌憨地笑笑:“您現在才知道啊?”
李圳無可奈何地笑。自習教室裏燈光明亮,襯得李圳臉上的笑容更加璀璨。頓了下,他突然認真地看著她:“嬋兒。”
趙嬋轉過頭。
李圳伸手將她腦袋桎梏在自己跟前,然後咬上了她的嘴巴。
【下期預告】趙嬋和李圳越來越親厚起來,她口袋裏的零花錢都多起來,甚至李圳還特意帶她去了一回KTV,陪她唱了首《吻別》,她卻沒想到,這真的是她們間的決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