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仰頭看了看他,嘴唇抿的緊緊的。
臉上是絕然的冷漠。
隻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又低下頭,手裏拎起她買的東西,站起身來。
劉媽慌忙拉住她的胳膊,急切的對還站在樓梯上的沈若書說
“先生,太太說她要走。”
早在幾天前,先生就吩咐她將陸婉原來住的房間,仔細的打掃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可打掃的,房間基本上還是原貌。
沈若書每天回來都要進去小坐一會,每次進去時都會帶個小物件。
有時候是隻毛絨玩具,有時候是個木頭娃娃。
總之……她知道,那些都是太太喜歡的。
以她劉媽多年以來做媒婆經受的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就知道:先生……喜歡太太。
她們老家有句老話叫做
“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那個,她當然不能這麼說先生。
不過換句稍微文明些的話來說先生就是
“死鴨子嘴硬”
先生和太太她都是很喜歡的,特別是太太,年紀小小,從小富貴,卻從來不擺架子,跟她也說的來,不像那個妖精整天一張苦瓜臉。
她最喜歡太太笑了,一笑跟個小太陽似的,照的人心裏暖暖的。
可,這回太太沒笑。
她一直冷著一張臉。
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一隻死拉著沒鬆手,她怕是早就走了。
沈若書一聽劉媽的話,鞋子也沒顧上穿,急忙的就下了樓。
走到她麵前,似乎才察覺自己太過急促了。
連帶著臉上的那一抹平靜也微微起了波瀾。
蓬頭亂發,衣衫淩亂,光著腳板,表情奇怪的沈若書讓陸婉覺得好笑。
她沒說話,推開劉媽的手,就要朝外走。
卻被他猛的揪住胳膊。
他們之間隔著玻璃茶幾,陸婉被他這麼一拉腿猛的撞在了茶幾楞上,沈若書看她痛的皺起來的眉毛,手鬆了鬆,聲音難得的溫和道
“你去哪裏?”
陸婉用力的往回拉自己的胳膊,嘴巴抿的緊緊的。
她昨晚哭的太久,以至於現在一雙眼睛還是紅腫的,不知為什麼連帶臉也帶著微微的浮腫。
可是,這樣的陸婉,讓人看了更是心生憐惜。
見她這副模樣,他的聲音又輕了幾分,捏著她的手腕,慢慢的轉到她身旁道
“安心的在這裏呆幾天吧,外麵太危險。”
陸婉突然笑了,仰著下巴問
“你跟顧涼羽協議的是幾天?還是你根本就是希望顧涼羽被人砍死?跟衛宸一樣,讓我開心了傷心,傷心了死心。然後你在一邊幸災樂禍。”見他攏起的眉頭,她接著說
“沈若書,你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悲慘了,才見不得別人幸福。”
他捏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看模樣似乎很生氣,但,又不得不忍。
良久才開口道
“你亂說什麼!”
亂說?
陸婉冷笑。
昨天半夜,他手機響了,從他口袋裏滑落。
手機上麵寫的是什麼名字?
該死的顧涼羽。
該死的顧涼羽……
他真是很誠實,心裏想什麼,就連手機上的名字也能表現出來。
她心裏惶惶的接通了電話,在他的懷抱裏,她聽見電話那頭,顧涼羽疲倦沙啞低沉的聲音,顧涼羽說
“按你所說,我把她交給你。你最好遵守約定,好好待她,護她周全……”
一句話未曾聽完,陸婉就傷心流淚,她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
“顧涼羽,你怎麼能這樣。”
然後是一陣死寂。
很快的,電話便掛斷。
而她一夜未能成眠。
事情她隻能猜個大概,不周全。
但是,她知道,這肯定是沈若書搗的鬼。
他見不得她開心,隻要她過的舒服些,他就坐不住!
她麵色平靜的道
“我是不是亂說,你應該比我清楚。沈若書,我沒時間跟你糾纏,這遊戲我不玩了,你另找人吧。現在我就是要回去,你放開我。”
“外麵危險。”他固執的不肯鬆開她
危險不危險,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顧涼羽如若沒有十分的無奈,斷然不會將她交給這個男人。
還半夜打電話告訴人家要好好照顧她。
“你這個傻蛋。”
她心裏暗罵。
別人希望他死,他倒還扒心拔肺信任上人家了。
就心機這一點來說,顧涼羽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陸婉不再說話,隻一門心思的想要從他手裏脫身。
昨天夜裏,她不是沒想著走。
隻是,這個男人,不知道聲了什麼辦法把門鎖死了,怎麼也打不開,她走不了。
兩人一個推,一個拉,陸婉憋的臉通紅,沈若書卻還是紋絲不動。
她急了,大喊
“你別逼姑奶奶我動手。”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便被沈若書一下推倒在了沙發上。沈若書一個眼色劉媽便一溜煙的跑過去又鎖了門,關了窗。
大有……關門打狗的意思。
如若在平時,她可能還會反擊一句,或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可是現在,不行,她還不知道顧涼羽怎麼樣,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生出來一雙翅膀飛到他身旁。
這一刻,顧涼羽對她的重要性似乎愈發的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