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掌握正確的發力方式,力量反而會在身上滯殆,會對身體造成隱性傷害,而正確的發力方式,不會讓人有被限製壓抑的感覺,給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舒爽。
這種分辨優劣的本能,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但大多數人都會以自己的主觀判斷去壓製住這種本能,久而久之,這種本能便會被潛意識壓製,逐漸喪失掉。
而雲閑,也是在多年的習武過程中,重新將這種本能釋放,最終才磨練出了貼合自身的發力方式。
所以當身邊的外門弟子興致勃勃地一遍又一遍地演練那淺顯的弓步正拳,雲閑自然是提不起半點興趣,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了人形圖案。
早就暗中盯著雲閑的劉少誠,見他不但沒有開始演練馬長老教授的弓步正拳,反倒是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描畫起人形圖來。
“小子,總算是讓我逮到了!”
劉少誠心中暗喜,連忙擠身到馬長老身旁,笑道:“馬長老,您老屈尊來教這些小兔崽子,是不是對他們太好了?”
“老夫能來,是他們的榮幸!”
馬長老一臉傲然地說道,但心底卻把門內的年輕長老罵了個遍,十年前,他的體力還能勉強維係在巔峰狀態,依然是門內有數的高手!
可近幾年,年老體衰的他,影響力隻能伴隨著體力的下降不斷下滑,地位早就大不如前,到了現在,居然被一群新晉的後生長老給擠兌出來,美其名為來“為外門弟子授上人生第一課”,但事實上,就是把他當成吃閑飯的老頭,趕他出來做點事。
“這群小兔崽子,總有你們吃虧的時候,要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馬長老心中一陣痛罵,但一想那些後生打著切磋名義,不斷出狠手攻他要害,他就感到一陣後怕。
“拳怕少壯”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年老時當然要學會避其鋒芒,可養尊處優習慣了他,一聽到那些後生有奪權的傾向,自然是肝火大動,毫不猶豫地就應了下來。
結果一場比鬥結束後,身上頓時多出了幾十處暗傷,若不是他的虎步練出了點火候,取巧推開了對手,恐怕最後那一記重拳,能打得他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了!
回想到這些,馬長老就氣得牙癢癢,比鬥結束時,他被弄得狼狽不堪,那後生仔卻還龍精虎猛,意猶未盡,這一幕被掌門看在眼裏,自然高下立見,對兩人自然有了全新的分配安排。
想到這些,馬長老也自覺再無出頭之時,畢竟巔峰已過,年輕不再,隻能在心中恨恨地說道,“哼!老夫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日後!”
“自然,自然!”
恭維到了這裏,劉少誠一改語氣,憤憤不平地罵道,話頭猛然指向了雲閑,“可是您看,那邊有個外門弟子,居然在地上畫畫,也不練習你教的拳法,這完全就是不把馬長老您放在眼裏!”
馬長老眉頭一皺,原本他心裏就對新老交替的事情感到不痛快,此時再被劉少誠一激,打在了痛處,心裏自然是無名火動。
一掃眼,發現確如劉少誠所說,幾乎所有人都在滿心歡喜地演練那簡單的弓步正拳,就連那個瘦得不像樣的小孩也在軟手軟腳地演練著,偏生就隻有那個長發披肩,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拿著根樹枝慢條斯理地在沙地上畫個不停。
無名火動的馬長老,臉色陰沉,無形間不由自主地邁出虎步,向著雲閑大步流星地走去。
這讓劉少誠心中竊喜,心說仗著這頭掉了牙的老虎還有三分餘威的時候,直接讓他弄死雲閑得了。
原本正在比劃著弓步正拳的鐵蛋,十分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的氣息,稍稍抬起眼皮,就看到馬長老正衝著雲閑走去了,腳下邁著的,正是帶著淺淡虎威的虎步。
鐵蛋幹癟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狂熱,目光極為高揚地注意起馬長老的動靜,隻要馬長老一有動手的跡象,不!哪怕他就像這樣邁步到雲閑三步之內,他就會衝殺過去,與這個所謂鬆山派前五的高手殺上一場!
但漸漸,不隻是鐵蛋鎖起了眉關,就連劉少誠也是皺起了眉頭,但兩人的心態則是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因為覺得沒機會大殺一場感到可惜,另一個則是因為覺得不能讓馬長老出手殺人而感到可惜。
隻見馬長老向雲閑方向邁出的虎步,氣勢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是完全收斂起來,看那神情,分明是生怕打擾到雲閑手頭上的動作,最後甚至是小心翼翼地立身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雲閑作畫。
泥土地上,雲閑手中的細枝緩慢地在地上勾出一道人型,擺出一道貼身臨近的姿態,在這道人形的對麵,一道人形大開大合,展露飛踢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