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自己脫還是我來脫(1 / 2)

“傷得這麼重,為什麼不肯讓護士給治療?就這麼怕這條殘腿露在人前,被人指點?在這醫院裏做護士,哪樣的傷沒有見過,她用得著為你這點小殘廢大驚小怪?”

不愧是做律師的,張嘴說話就能毒死人。

程江南本能地看了一眼自己直板板的假肢,在聽了裴景軒的這一番話後,臉都跟著白了起來。

裴景軒不再多話,倒了藥粉在掌心,為她揉起痛處來。他用的是左掌,掌心輕柔,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與剛剛利牙毒嘴的那個他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半蹲在她麵前,即使做著這樣的事,都難隱那份高貴和與生俱來的氣場,仿佛被服務的人是他而非她。他的側臉流暢,線條幹脆利落,隱隱間流瀉出一種氣質,直接與當年的景哥哥合體……

“其實,我並不是怕別人看到自己的殘廢。”程江南的心被扯了扯,終於出聲,“隻是,過不了自己心坎裏的那一關。每次看到這條殘廢的腿,我就會想起一位因我而死的朋友,會感到相當愧疚……”

愧疚得恨不能替他去死!

這話,她沒能講出來,目光已經淡了下去,染滿了沉重的悲傷。

如果不是她那麼隨手一指,景哥哥也不至於斃命!

其實,她並不是有意要揭發他的,一切都是巧合。怎麼會那麼巧!

“還記得你從平安堂裏帶回來的那副畫象嗎?畫象裏的人叫景哥哥,是個很有天份的鋼琴演奏者……是、我害死的。”她的聲音沉到幾乎哽咽,最後一句話顫得厲害,差點就滾出眼淚來。就算事情過去了十六年,她依然未能釋懷。隻是,自己醉了麼?為什麼要跟一個還算不上熟的人說這些?可明明她一滴酒都未沾啊。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迅速恢複了原本的樣子,笑嘻嘻地去看他:“謝謝你啊,給我上藥。”

多少年來的堅強,已經讓她不習慣在人前展露脆弱。

裴景軒已經不會對她的突然變化感到驚訝,相處的這並不長的時間裏,他已數次見證了這樣子的她。

還想問問她斷腿的具體原因,但終究閉了嘴。心裏卻驚訝著,她竟然敢於承認當年的事。

程江南滑下地,一瘸一拐地走起來,雖然傷處不時會被牽痛,但她臉上有的卻隻是堅強的微笑。

“沒事了,歇一歇,明天就好了。”她樂觀的道。

裴景軒保持著蹲位落在原地,滿眼裏隻有她。她的勇於擔當和樂觀都讓他意外,也讓他……總之,心底有一股怪怪的感覺在流淌,這一次,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隻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不再那麼惹人厭,竟變得有些可愛。

直到程江南離開,裴景軒才想起,還沒有告訴她,自己就是景哥哥的事。

傷腿並不能阻止程江南的腳步,因為她永遠都沒有停下來療傷的資本。所以第二天,她又穿戴齊整地出現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我們很滿意你的技術,如果可以的話,今晚就來上班吧。”酒吧經理點著她的簡曆道,算是認可了她。

程江南緊張的情緒終於得以舒緩,躬身道了一聲謝謝,臉上掛起了微笑。這裏的工資雖然比不得一統天下,但好歹有份工作,不至於餓死街頭。加上跟鄔梅梅借的,撐到鋼琴比賽結束應該沒有問題。

當晚,她便正式進入這家叫做永夜的酒吧工作。

到了第三天,程江南才想起自己換了地方沒有跟裴慕陽報備。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債主,有權力知道她在哪裏。

這樣想著,程江南掏出手機,撥了那個從來沒有撥過的屬於裴慕陽的號碼。

彼時,裴慕陽正坐在裴景軒的公寓裏。因為和裴景軒坐在一排,當程江南幾個字跳躍時,裴景軒理所當然地看到。兩道漂亮的眉壓了一下,隻在一瞬之間,馬上,又恢複了原本的冷靜。

裴慕陽隨意地劃開手機,淡淡地喂了一聲。

這邊的程江南一氣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是這樣的,我換了份工作,現在在叫永夜的酒吧當琴師。我跟你報備一下,免得你到時找人找不到。”

“知道了。”裴慕陽不太感興趣地甩了三個字過去,隨即掛斷了電話。

“女朋友?”裴景軒狀似無意地問。

裴慕陽抬了抬一邊眉頭,算是承認。

“哥的律師事務所真的打算搬到國內來?”裴慕陽迅速轉移了話題,並不去關心程江南的事。他看裴景軒時,眼裏消散了那份不羈,有著明顯的敬意。

從小到大,他最敬佩的就是裴景軒,他有能力,有想法,不管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對人也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