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軒眉目輕點:“很想告訴各位,但我得尊重她。等到她覺得時機成熟,自願說出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廣而告之。”
律師就是律師,半點把柄都抓不到,還將所有人的嘴巴都捂上。而他的話清清楚楚地讓人感受到對那個女孩的在乎,聽得程江南都有些泛嫉妒了。
她當然知道,能入裴景軒眼的,隻有杜純語,那個和他站在一起完美又登對的女人。
女生做了個無能為力的攤手動作,台上已經宣布提問結束。
程江南默默地拔了內存卡,跟著裴景軒進了休息室。給他泡茶時,她特意聞了聞,選了上次去他家時看到的他喝的那種茶。
裴景軒將她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裏,“看來你挺關心我的。”
程江南機械地笑了一下:“沒辦法,誰讓我今天做你的助理呢?”
“坐一會兒吧。”他站了起來給她讓位,因為休息室裏隻有一把椅子。他離開時目光在她的腿上定了一下,程江南立時明白過來,大概自己在台上站疼腿時磨了一下腳,被他看到了。
看著他走向陽台,程江南才坐下去。她的腿真的很疼。
裴景軒斜倚在欄杆上,低頭看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真的是人間極品,每一根都那麼勻稱漂亮,怕是連手模都比不上。
程江南隻是無意識地去追巡他的身影,在看到他的手時卻愣住,思緒早已飄遠。
“在想什麼?”
連裴景軒什麼時候走回來都不曾知道,最後被他的聲音驚醒。
程江南草草收拾情緒,目光再次落在了他手上:“你跟我的一位故人真的很像。”
“是嗎?”他微偏了頭,“既然像,就索性把我當成他。”
這個回答讓程江南極為意外。在她看來,越是有能力的人越自我,怎麼容得別人把他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搞混了他的意思,幹幹地笑了起來:“其實,仔細看看,一點也不像。”
景哥哥幹淨優雅,就像早晨的陽光,溫暖明媚,整個世界都會因為他而美好。眼前的男人雖然同樣優雅,卻銳利肅練,像一把隱藏在高級華麗裘料下的劍,隨時會利刃出鞘,給人致命一擊。
他們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平安堂那位?”裴景軒追問。
程江南沒有點頭,卻已是默認。
“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活著,你會怎麼樣?”
這是他很早就想問的問題。雖然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社會曆練早已將他磨成了表情不外露的人,即使此刻仍一番淡然處之的樣子,像在談別人的事。
程江南極為意外地抬臉,沒想到他會繼續這個話題。
如果他還活著她會怎樣?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
“這是不可能的。”
有意要結束這個話題,她站起來就往門外就竄:“我去看看車準備好了沒有。”
車自然是準備好了,不過不是送裴景軒回去,而是接他去參加感謝宴的。
校長,法學院的中間骨幹力量,其他相關領導,悉數到場。
程江南摸了摸快餓扁的肚子,接下來沒她的事,終於可以去填飽肚子了。
“一起吧。”裴景軒出人意料地在上車的前一刻開了口,看向她。
程江南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她氣憤地咬了咬牙,一句“不用了”還沒出聲。裴景軒已加了一句:“這位同學今天幫了我很大忙,我想感謝一下她。而且,已經過了飯點,食堂沒有東西可吃了。”
他特意低頭去看自己的腕表,話說得滴水不漏,成功阻斷了她的所有退路,也讓各大領導覺得,如果不邀請她就是和他過不去。
領導們自然是點頭的,程江南有如吃了幾十隻蒼蠅,半句不能說,隻能乖乖地上了車。
飯桌上,按資排輩,程江南自然排到了最末端,和裴景軒遙遙相望。
坐在她旁邊的係主任朝她碗裏夾了一大塊雞肉:“小姑娘太瘦了,多補補。”
程江南也未多想,道了聲謝謝夾起肉就要往嘴裏去。隻是抬頭間看到對麵的裴景軒目色沉沉,表情很不好!
他這是幹什麼?她不能吃係主任夾的雞肉麼?
程江南硬是沒有勇氣把把塊雞肉吃下去,隻能回碗裏,推在一邊。對麵的裴景軒果然緩和了臉色。
這算什麼?
邊扒著白米飯,程江南邊憤憤地想著。那邊,裴景軒慢慢拾勺,舀了一勺魚子醬:“這個細軟,不會傷胃。”
他隻將魚子醬放在碗裏,並不吃。下一刻,長指落在轉盤上,將那盤魚子醬轉到了程江南麵前。
他這是讓她吃的意思?
程江南看著那碗魚子醬,半天沒有動。而裴景軒的長指落在轉盤上,完全一副她不夾就不動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