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知抱住陸舟急速下墜的身體,看他汩汩流出來的血,渾身顫抖,探過他的鼻息,手忙腳亂的往他口中塞丹藥。
“陸舟,陸舟……”
陸舟薄唇血色盡失,冷峻的臉上卻顯出兩分安慰的柔色:“別怕,我很好……”
孟雲知凶狠的盯著孟盈霜,臉色極冷。
“舟兒!”陸肇跟出府,見此情景,連忙上前,將陸舟從孟雲知的懷裏奪過來,急急的問:“舟兒,你怎麼了?”
陸舟無聲搖了搖頭,視線放到孟雲知身上。
陸肇隨著他的視線,望著孟雲知,又望向孟盈霜,慢慢的開口:“此事與我們無關,舟兒,走,回去療傷。”
陸舟死死的拽住陸肇的衣裳。
陸肇不顧他的意願將他扛回陸家。
想管,不能管。
桑國勢力如日中天,無雙城經由內訌元氣大傷,未必能及得過,陸家保持中立,方能無事,孟盈霜要殺孟雲知,隻能坐視不理。
況且,他也並不想搭救陸舟愛深入骨的孟雲知,不論什麼樣的感情,太過深刻,就是軟肋,就是利刃。
她死了,陸舟就解脫了。
陸舟遠去,孟雲知沒有說一句話,反倒孟盈霜,像看了個大笑話,咯咯笑出聲來:“孟雲知,如今誰能救得了你?”
孟雲知握緊彎刀,唇齒間溢出冷語:“我自己!”
殺了孟盈霜!
這麼久的蟄伏,就是為了今日。
殺意泛濫,夜風陣陣,孟雲知如同地底爬上來的鬼魂。
孟盈霜抖了一下,她想到了一年前的雨夜殺戮,濕漉漉亂蓬蓬滴著水的頭發之下,也是這樣鋒利冷酷的眼神。
押上一切的決然,不死不休的固執,以及出手必殺的自負。
孟盈霜提劍而上,她懼極了這樣的眼神,每每想起,總覺得呼吸困難,好似孟雲知在扼著她的喉嚨,提醒著她曾經的狼狽與弱小。
劍身嗡鳴輕顫,孟盈霜用意念操縱著空氣,廣闊的天地逐被縮小,形成狹小逼仄的空間,將孟雲知牢牢鎖定在內。
瞬移、時空凝固皆是中靈大陸之人才會用的招數,還怕孟雲知不死?
她正這麼想著,孟雲知卻搶身而來,月白刀尖離她腹部內丹不過一寸。
孟盈霜臉色大變。
怎麼會……
離得那麼近,孟盈霜瞟見了孟雲知眉宇間的印記,淡淡的銀色羽毛,閃動著流光,美麗至極,聖潔至極。
她片刻失神,刀尖穿透了衣服,挨到了肌膚,孟盈霜全身泛起雞皮疙瘩,迅速旋身,消失了。
瞬移。
距離與孟雲知三步之遠。
孟雲知毫無停頓,刀尖緊跟而上,刎向脖頸,孟盈霜飛快閃開,幾縷青絲飄落。
時隔這麼久,還是被壓著打,孟盈霜極為不爽,拋了軟劍,五指成爪,指頭上一下長出小劍般的指甲。
一爪抓過,孟雲知橫刀砍過,那手縮得極快,奇異的繞過了刀麵,扼向了她的喉嚨,狼狽低頭閃開,孟盈霜的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腰。
孟雲知正背對著她,無疑將身體要害全部暴露。
渾身破綻。
孟雲知回身一踢,踢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