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琬日日住在此處,帶著念兒可謂是心力交瘁,硬是把曾經一點脾氣磨了個幹淨。自從上一次念兒玩笑似得一句話後,那小鬼真的就連聲“姑姑”都不叫,先開始青琬還想著教訓教訓,後來也就漸漸的習慣了。
一天下午陽光明媚,青琬正和念兒一同鬥著蛐蛐,青琬也是四千來歲的人,但任然的小孩子心性,趴在地上拿著根枯草讓蛐蛐往前走,念兒卻是麵不改色的鬥兩下,青琬看著自己又一次輸了,氣急扔了枯草,手扶額頭,“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
“切,我看是你技不如人,就這麼點出息啊!”念兒在一旁幽幽的道一句。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我可是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青琬答得滿不在乎。念兒起身抓著青琬的衣袖,狠拽著往前走。
“說便說,幹什麼使蠻勁兒啊。”青琬輕呼一句,心裏暗歎‘這小鬼的力道真是大,鬼脾氣到底是傳了誰啊!’
念兒回過頭咧嘴一笑,看著真是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你都輸了,便該聽我的話,現在我想讓你陪我去山上看滿月,你可有怨言?”
青琬暗暗叫苦‘什麼?這慫孩子想什麼啊!’這竹林建在一座山上,最奇怪的是從不會見到月亮,若是想看滿月自然是要繞出竹林到南海山峰之上看,青琬想想就覺得精疲力盡。便諂媚道“好念兒,滿月年年有,何必這一時呢,等著你大一些,姑姑帶你乘著馬車去看可好?”
念兒回過頭便是一記白眼“若是什麼都用了神力,還有什麼意思,我才不要,就今天,你去是不去?”
青琬心裏暗暗叫苦,“小祖宗,真是怕了你,去,去還不行麼!”見念兒終於鬆了鬆手上的力道,青琬則是深深的歎口氣。
“你若是想去,還不快回去換身幹淨衣裳,看看這糊的髒兮兮的算什麼?”青琬哄道,便拉著念兒向著廂房走去。
遠遠的見一個丫頭從遠處跑過來,“上神,上神不好了!”
念兒皺了皺眉頭,“什麼不好了,這麼個清靜地界兒,豈容你瞎嚷嚷?”
那丫頭撲通一下跪在青琬跟前,“小少爺,奴婢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剛剛公主想著起來卻兩眼一黑,暈過去了,剛剛叫了大夫,大夫便吩咐了奴婢速速來找上神,上神快去看看吧。”
青琬心中一怔,嗖的甩開念兒的手,跑向凝兒的廂房,隻見凝兒睡的安穩,麵色紅潤,一點都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念兒也急急忙忙闖進來,一下跪在凝兒床邊“娘親,娘親。”的輕喚凝兒。
青琬看了看一旁的大夫,見大夫使個眼色便出了門,青琬明了也跟著出門,焦急問道“公主如何了?您倒是說啊。”隻見大夫捋了捋山羊須又歎口氣,惋惜道“公主孕中原本便是不知進補,受了刺激,孕後又是常常鬱悶悲傷,乃是心病,老夫無藥可醫現在怕是無力回天了。”
青琬心中像是被狠狠的剜了一下,兩眼無神就立在那裏,“那到底還有多久壽命?”青琬聞聲看看身後的念兒,一臉的從容淡定,沒有一絲的痛苦,就像是凝兒沒有一絲病色的嬌容。
“七天,最多七天。”大夫說道,念兒點點頭,吩咐了丫頭送大夫回去,又走向青琬,青琬用盡全力抱住念兒“念兒,沒事的,沒事的。”青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此時的念兒,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心裏當然知道念兒的心有多痛。
“有什麼的?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咱們要好好陪著娘親,是不是?”念兒硬是擠出一絲的笑容,青琬看著念兒心裏一痛,便點頭說是,念兒又牽著青琬的手走入廂房,輕輕的撫摸凝兒的臉頰,凝兒也許是覺得癢了,又也許是覺得遇到了熟悉的氣息,睜開眼醒了過來。
“念兒怎麼在這啊?等了多久了?琬兒也在。”凝兒溫柔道,口吻中滿是母性的柔軟。念兒也是淘氣的笑著“我想著娘親許是想我了,便纏著姑姑來看娘親,念兒可是吵著娘親了?”
凝兒搖了搖頭,“怎麼會,娘高興都來不及,什麼時辰了?餓不餓啊。”念兒點點頭,回答道“剛剛跟姑姑玩了好久,早就餓了,娘親快些起來,念兒這就吩咐準備飯菜。”說著便拉著青琬走出廂房,凝兒看著青琬和念兒相處融洽,笑著搖搖頭,“到底是能跟小孩子玩到一起。”
此後的七天裏,念兒和青琬日日都陪著凝兒,一同賞花,一同刺繡,一同數著天看還能和凝兒呆多久。青琬從不敢在念兒跟前討論凝兒的病,念兒自己也不說白日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而隻有青琬知道念兒每到夜晚都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脖子才能睡著。
第七日,青琬和凝兒麵對麵博弈,念兒趴在青琬肩頭指揮著“不下這,應該下這才對。”見凝兒又落下一子,青琬敲下念兒的頭“你看,都是聽你的,現在又落了一步。”念兒也是不甘示弱。“剛剛若是聽我的,現在不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