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白的方式很簡單,直接拉著文俊傑的手說:“人家喜歡你,難道你沒看出來?”

本來女孩子向男孩表白是件很尷尬的事,偏偏文俊傑聽完這話,半天都沒有什麼反應。一下子,珍珍的臉快擱不住了,以為文俊傑不喜歡她,差點恨不得挖個地洞往裏鑽。這時,文俊傑“噗哧”一聲笑道:“傻瓜,我當然看出來了,並且我也早就喜歡上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呀?”珍珍紅著臉問。

“難道你沒看到嗎,那天我為了救你,去抓狗尾巴,是多麼的奮不顧身呀。”文俊傑笑嘻嘻地說。

珍珍想起那一幕,臉上不由綻開了幸福的笑容。

兩人很快拍拖了,並且過起了同居生活。珍珍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媽媽很高興,要求珍珍快點帶文俊傑去廣州見她。

珍珍也不想浪費時間,選了個雙休日和文俊傑來到廣州見到了媽媽。媽媽將文俊傑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很滿意地對珍珍說:“想不到你爸爸這麼吝嗇的人,居然也舍得拿錢資助孤兒,這個孩子現在快成為他的女婿了,資助得值呀。”

珍珍跟媽媽寒喧完,發現不見爸爸的人影,就拉著媽媽問:“爸爸去哪了?”

媽媽說:“他在工廠忙著呢。我還沒告訴他你們拍拖的事,呆會兒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文俊傑想到馬上要見到“恩人叔叔”了,心情特別興奮。

中午,文俊傑和珍珍母女在客廳等了半天,珍珍的爸爸厚紅亮終於回來了。這是個相貌端正的男人,臉上透著一股和藹可親。他一進來看到屋裏多了個陌生人,十分吃驚地問:“這位是誰呀?”

文俊傑連忙站起來說:“恩人叔叔,我是當年愛你助養的小孩——文俊傑。”

“文俊傑?”厚紅亮聽到這個名字,頓時臉色一變,整個人像觸電一樣愣在了那裏。

“爸爸,你一定覺得奇怪,文俊傑是怎麼找到家裏來的吧。”珍珍像燕子一樣飛奔上前,興高采烈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厚紅亮聽說是女兒把人家帶上門的,並且還跟人家談起了戀愛,他非常生氣地皺起眉頭說:“我反對你跟他在一起。”

“為什麼?”文俊傑和珍珍母女全都驚住了。

“沒有理由,我要求你們立即分手。”珍珍的爸爸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鑽進了房間裏。

文俊傑沒想到“恩人叔叔”這麼好的人,居然會那麼不講道理。他很想衝進房間跟他好好談談,珍珍媽媽卻拉住他說:“他可能是覺得珍珍年紀還小,一時接受不了她談戀愛。讓我去跟勸勸他,他會回心轉意的。”

珍珍媽媽走進房間裏,關上房間,跟丈夫交談起來。

文俊傑和珍珍很關心談話的結果,便悄悄湊到了房間門口。

隻聽珍珍媽媽說:“文俊傑這個人年輕有為,對女兒又好,你不應該反對他們在一起。”

厚紅亮說:“你這個女人懂個什麼,我說他們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

珍珍媽媽問:“理由呢,你起碼給個反對的理由吧。”

厚紅亮沉默了會兒,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資助文俊傑嗎?因為十幾年前我拿了他爸爸一筆錢,良心過不去,才會幫文俊傑的……”接下來,厚紅亮說出了一件往事。

事情是這樣的,十幾年前,厚紅亮跟文俊傑的爸爸是好朋友,兩人一同到泰國,說是做生意,其實是去搶劫的。有一次,他們打劫一家珠寶店,不但搶到了大量的現金,而且還獲得一些珍寶。然而,在離開時卻遇到了警察的伏擊,文俊傑的爸爸因拒捕,被警察開了一槍。後來,雖然他們幸運地脫離了警察的追捕,但回到出租屋裏,文俊傑的爸爸因流血太多,已經不行了。在彌留之際,文俊傑的爸爸拿出一張銀行卡對厚紅亮說:“卡裏有十萬塊錢,是這段日子搶劫得來的,等我死後,你把這筆錢拿回去給我老婆,密碼是我兒子文俊傑的生日。”話一說完,文俊傑的爸爸頭一歪,便斷氣了。

事後,厚紅亮偷偷出手了髒物,拿著那筆錢回到了家鄉。但他並沒有將那筆錢交給文俊傑的媽媽,而是輾轉去廣州開起了玩具廠。可能是做了虧心事,他每天的良心都不好過。後來,他打聽到文俊傑的媽媽得病死了,文俊傑也進了孤兒院。為了彌補內心的虧欠,他親自找到孤兒院指定助養文俊傑。後來,碰到他住的地方拆遷,加上廣州那邊玩具廠的生意不錯,他便舉家遷到廣州去了。從此,也斷了對文俊傑的資助。

講到這裏,厚紅亮說:“當年因為我貪心,私自留下了那筆錢。不然,文俊傑的媽媽也不會死,文俊傑也不會成為孤兒,我害得他們成這樣,哪敢麵對他呀。如果他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會找我尋仇。所以,他絕對不可以跟女兒拍拖。”

聽到這裏,文俊傑終於知道“恩人叔叔”為什麼幫他了,想到媽媽的死,以及自己在孤兒院孤獨生活的情景,他不由得把拳頭攥得緊緊的,心裏湧出了滿腔的怨恨。

珍珍看出他很憤怒,連忙握住他的手說:“那件事我爸爸確實做得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請你一定要原諒他……再說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他也做出了適當的補償,你打他又能怎麼樣呢?”

經過珍珍的勸解,文俊傑鬆開了拳頭,憋屈地流著眼淚一步步走出了這間房子。

珍珍抬頭朝房門望了一眼,很難過地說了一句:“爸爸,你所欠下的債務讓女兒替你還吧。”說完,她轉過身朝著文俊傑的身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