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任性的夏季 (三)(1 / 2)

魁星樓腳下靠近小河口清風溝一帶的山坡,石城人管它叫“茅坡”,大概是取其以前長滿野茅草的意思吧。

一條窄窄的公路橫亙在半山腰。路的兩側依山建造了很多房屋,大都是兩三層的民居。保險公司的新樓房剛剛落成,是茅坡上最顯眼的建築。家屬樓建造在辦公樓後麵的山上,陡峭的石階梯連接著下麵的院落。

小光的父親遵照組織安排,到保險公司履新,分到了一套宿舍,安排三個年齡大一點的兒子住在裏麵。

酷暑難當,街上行人稀少。小光和陽子、黑子以及三弟正在新搬入的宿舍內聊天。

“噔噔噔~~”突然樓梯上傳來一陣跑動的聲響。

伴隨著響聲,從門外跑進來三位滿頭冒汗、滿臉堆笑的少年。

薛君、牛和穀子三個人把抬著的布口袋往地上一扔,站在門口狂笑:“哈哈~~哈哈~~”穀子和牛笑得都彎下了腰。薛君似笑非笑地雙手叉腰,靠門站著喘氣。

“你們笑什麼呀?有什麼好事情?說來聽聽。”小光起身問道。

“班長,準備炒菜吧。咱們好好喝一杯。”牛擦著頭上的汗水,興奮得說道。

“家裏沒買菜,拿什麼燒?再說離吃飯時間還早呢……”小光話還沒講完,目光就被地上的布袋子給吸引住了。

布袋子在地上翻來滾去,從裏麵傳出哼哼聲,綁紮布袋口的繩子突然鬆開了,從裏麵鑽出一頭活蹦亂跳的小豬。

“呀~~這是什麼東西?”小光的三弟膽子小,突然看到一頭毛茸茸、髒兮兮的小豬竄出來,嚇得一下子跳到了床上。

黑子和陽子也吃驚得跳著站了起來。

“薛君,你們這是弄啥子喲,怎麼帶了頭豬來了?髒不髒呀?快~快~快!趕緊弄出去。”小光忙上前驅趕小豬,惱怒地對著薛君一行三人喊道。

“弄啥子?!當然是下酒嘍,做豬肉宴下酒啊。”薛君認真地對小光解釋道。

“豬肉宴?活豬?開什麼玩笑?誰見過用活豬來下酒的?”黑子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殺掉它呀!笨死了。”牛推打著黑子的肩膀,笑罵道。

“殺豬下酒?哈哈~~”小光聞言,咧嘴大笑。他整個人開始興奮起來,這樣的驚喜是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碰到過的。

“傻瓜,當然是殺豬下酒嘍,難道你想生吃活豬?”穀子笑著揶揄道。

“你們這幫家夥膽子真大!竟然弄了頭活豬來。”陽子一把抓住小豬後腿,拎了起來,掂了一下分量說:“有二十多斤重。”

“豬從哪裏弄來的?不會是偷得吧?如果主人家找上門來,那就麻煩了。”小光不放心地問道。

“瞎說!掌嘴!什麼叫‘偷得’?這是一條走丟的豬,剛好被我們撿到了,怎麼能說是偷得呢?”牛氣呼呼地辯解道。

“對,我證明是牛撿到的,決不是偷來的。小光,你不要瞎講。”薛君幫腔道。

“對不起,我說錯了。牛,你別生氣。”陽子抽出一支香煙遞給牛,道歉道。

搞清楚狀況後,這幫少年開始歡呼雀躍起來,有豬肉吃了,而且是一頭小豬。

莫名的激動刺激著屋內的每一位少年,大家開始興奮地大聲討論怎麼做菜,能做幾道菜式。

“噓~~大家小聲點。這可是大事情,是不光彩的大事情,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可不得了。要被父母責罵的。”小光急忙起身,把門關得緊緊的,伸手製止眾人的喧嘩。

少年們都清楚這是在犯錯誤,但他們很享受這種過程。激情燃燒的青春需要這種錯誤的刺激,他們個個心驚膽戰、興奮異常,一種無以言表的異樣快樂彌漫著整個屋子。

“大家靜一靜。光顧著討論如何做菜了,誰來殺豬?”黑子站起來,指著趴在地上的小豬問道。

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應聲。

“陽子,你膽子最大,你來殺。”小光噴吐了一口煙霧,朝著陽子說道。

“不行,不行,誰說我膽子大啦,我在家連雞都不敢殺。你們殺,我來炒菜。”陽子搖擺著雙手,膽怯地推托道。

“小光和三弟一起殺。在你們家裏,你們是東道主,應該你們來殺。”薛君建議道。

“開玩笑,我寧肯不吃,也不殺豬。要殺你們殺,別扯上我。”小光的三弟作勢要逃出門,被穀子一把拉住。

“別走啊。大家不是正在商量嘛,又不是非得讓你殺。”薛君連忙說。

“我看這樣吧,猜拳,誰輸誰殺。”黑子建議道。

“我才不猜呢,要猜你們猜。”小光的三弟搖頭否定道。

大家爭論來爭論去,無法確定殺豬人。氣氛變得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