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春之貓步 (四)(1 / 2)

大年初二,石城出嫁的女兒會和丈夫一起牽著兒女回娘家拜年。回娘家的女兒大包小包地攜帶著禮品,到娘家呆一天。

養女兒的人家,這一天熱鬧非凡;養兒子的人家則冷冷清清,兒子隨媳婦去丈人家走親戚去了,屋裏就隻剩下老人們。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習俗,為石城人提供了一個聚會的機會,讓許多久未謀麵的姊妹們,得以敘敘舊、話話家常,一起暢遊石城的山山水水,拍照合影,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時代。

女婿在這一天裏變成了仆人,在廚房忙裏忙外地幫忙準備午飯和晚餐。

穀子家養女初長成還未談婚論嫁,也就沒有女婿可上門。但是一大早卻來了倆兄弟,看的出弟弟是硬被哥哥拉著陪同來的。哥哥臉刮得鐵青,應該是長著絡腮胡子的。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給你們拜年了。”哥哥和弟弟同時拱手作揖道。

“歡迎歡迎,快請進屋坐。”穀子媽媽熱情地招呼道。

弟弟和哥哥年齡相差無幾,性格內向,坐在旁邊手足無措。

穀子媽媽熱情地端茶倒水,遞煙擺水果、瓜子。穀子悄悄問媽媽:“媽媽,他們是誰呀?怎麼以前沒見過。”

“個子高一點的那個是城區初中的教師,找你姐姐的。”媽媽眨眨眼睛壓低聲音說。

穀子本來坐在客廳看電視,可旁邊突然多出兩個陌生人,他感覺很不自在,就起身蹬蹬蹬得跑上樓。

“姐,有人找你,還不趕快下去。”穀子對躲在二樓看書的姐姐說。

“討厭~~要你煩什麼?快出去。”穀子姐姐不耐煩地哄趕弟弟。

穀子討了個沒趣,下樓對媽媽說:“姐姐在看書。我出去逛逛。”穀子說完,走出了家門。

石城的街道和公路是交叉錯行的,街道不一定能通車,通車的彎彎曲曲的公路未必都是街道。

石城的老人們常說:“石城的路是上坡的時候腿短,下坡的時候腿軟,平路好走卻沒有好遠。”穀子昨天下午在和小光扶他父親回家的這段上上下下的山城道路上,算是真真切切地體驗了老人們的智語。

穀子來到小光家,小光正無聊地坐在矮凳上看電視。看到穀子進來,開心得跳起來。著急忙慌地給穀子拿各種小吃,把穀子的棉衣口袋裝的鼓鼓的。

兩個同學少年牽手出門,沿著小河口下行,穿火車橋順漢江逆流而上,去逛大年初二的河街。

河街明顯比城裏冷清了很多,平常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街道,放眼望過去,空空蕩蕩,沿街店鋪的門板都裝上了。

家家戶戶門口都懸掛著紅燈籠,貼著喜慶的春聯。

石城人家的春聯是主人對未來生活願憬的最好體現,有文化的人家自己起草內容,然後自己書寫或者請當地文化名人書寫。

石城人對貼在門口的春聯非常重視,總是千挑萬選仔細斟酌,各不相同。石城有多少戶人家就會有多少種不同的春聯。

商家們忙碌了一年,是該好好歇歇了。年前他們已經把該收的貨款收進來了,該支付的欠款也都償還清爽了,現在他們封存貨物,鎖緊銀櫃,走親訪友,打打麻將喝喝酒,去除過去一年的辛勞酸楚,為來年更好地發展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