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啦。”穀子拉開門,對正在忙碌的母親打招呼道。
“兒子,你的頭發怎麼濕漉漉的?會感冒的。快進屋裏烤火,我給你找幹毛巾擦擦幹。”穀子媽媽看見穀子濕漉漉的頭發,不明就裏的驚慌起來。
“媽,沒事兒。過一會兒,自然就幹了。”穀子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
“孫子,你這是怎麼啦?”穀子奶奶跑過來,捏了捏穀子的衣袖和褲子。
“衣服是幹的,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你掉進河裏了呢。”奶奶鬆了口氣,神情放鬆下來。
“奶奶,別大驚小怪,我和同學剛剛下河遊泳去了。”穀子神情輕鬆地說。
“什麼?大雪天,你下河遊泳,吃錯藥了?是不是瘋了?”穀子姐姐驚訝地叫道。
“你才瘋了呢!勇敢的人玩的勇敢遊戲,你女孩家家不懂。”穀子反擊道。
“梅子,別和弟弟吵!穀子,快過來坐下,我幫你擦幹頭發。”穀子媽媽把穀子按在火盆邊的椅子上,幫他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穀子,你真牛!這麼冷的天也敢下河遊泳,換了我們可不敢。佩服你。”一大早來看穀子姐姐的倆兄弟,竟然還沒走,坐在火盆邊奉承穀子道。
“你們可別再表揚他了,他是個燒包兒,你越表揚他越來勁,指不定還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呢?”穀子姐姐製止兄弟倆道。
“對,對對對。穀子你要聽你姐姐的話,別冒險,注意安全,感冒了可不好。”兄弟倆見風使舵,唯唯諾諾道。
家人安撫好穀子,開始忙著準備晚飯。穀子姐姐在灶門口負責燒火,奶奶忙著做饅頭和包子。穀子跟看電視的爺爺打了聲招呼,就上樓睡覺去了。
晚飯很豐盛。家裏來的倆兄弟坐在貴賓位,八仙桌坐得滿滿的。大家放開了喝酒猜拳,隻有穀子姐姐麵露不悅,不溫不火,少言寡語。
晚飯後,倆兄弟上街去,敲開一家小店門,買來一大堆鞭炮,在穀子家的院場裏和穀子一起燃放。放完鞭炮後,他們客氣地道別回家了,以後再也沒來過。
石城人是玲瓏剔透的,是知書達理的,是懂得掌握做事分寸而不讓自己難堪的。沿漢江流域分布的幾個縣的人們,隻要和石城人打過交道後,都會這麼評價。
在石城人的理念裏,初一到十五都是年。正月十五沒過完,年就不算完。機關單位和學校裏也隻是留一些值班人員,正式上班要到正月十六以後。
這半個月對於石城人來說是狂歡節,睜開眼就是吃肉喝酒,走親訪友,從城裏、河街的人家裏傳出的麻將聲不絕於耳。街道上白天黑夜都會有喝醉酒的人在發酒瘋,鬼哭狼嚎。
這半個月也是公安戰線上的民警們最辛苦的時候,經常有突發事件需要他們去處理。醉酒後打架動刀的、罵街的占案件的大部分。
不過石城人骨子裏是追求和諧的,酒醒之後又會和好如初,隻是折騰了咱們可愛的民警們。
群山峻嶺的懷抱裏,一座石頭庭院坐落在半山腰,屋頂的煙囪裏正冒著白煙。斌和父親坐在堂屋的火塘旁烤火。
“斌,去喊你哥嫂過來吃飯。”斌的母親進來說道。
斌從火坑邊站起來,拉開木門,走到隔壁的偏房,大聲地喊:“大哥大嫂,快起來,該吃飯了。”
“哦~知道了。馬上來。”斌的哥哥回答道。
正月裏,你睡多晚起來,都不會有人說你。大山裏的春節是養膘的季節,田裏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種田人無事可幹,每天起床後的任務就是串門加吃喝。
斌站在院壩上,看著對麵的大山。大山上樹木茂密,怪石嶙峋,大雪過後,白皚皚一片,山下溪水潺潺從覆蓋著白雪的巨石間流過。
偶爾從樹林裏傳出幾聲錦雞的叫聲,饑餓的它們正在刨雪覓食。對麵半山腰的簡易公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斌每次出山去上學,必須下到溝底,跨過小溪,沿著崎嶇的小路爬上對麵的簡易公路,然後騎車回石城。平時自行車就寄放在對麵簡易公路邊的人家裏。
斌家的祖宅是用山石壘建起來的,屋頂覆蓋著巨大的葉片岩。
房屋共三間,分東西兩間廂房,中間是堂屋。東西廂房是父母和斌的臥室,堂屋是客廳。堂屋中間的地麵上,挖掘出一個一米見方的火塘,四周用青石條鑲嵌,火塘上垂吊著鐵打的掛鉤,掛鉤上吊掛著一個大鐵壺,裏麵的熱水正呼呼地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