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恐懼與勇氣 (十三)(1 / 2)

戴家大院的青石地麵被鮮血染紅了,血液彙集成小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壇花奶奶已經沒了聲音,浸泡在血液裏的身體偶爾抽搐一下。壇花和媽媽一動不動的躺在青石板地麵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

小夥子手握滴血的折疊刀,渾身顫抖,全身一軟,落刀敲擊在青石地麵上叮當作響,他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黃沙飛塵後麵的血紅太陽,搖搖晃晃地癱倒在地,沉沉地睡去。

臨近黃昏,小夥子從沉睡中悚然驚醒,雙手撐地,抬起頭猛然看到躺在血泊裏的三個女人,驚恐地往後挪動著身體。

“我在哪裏?我這是怎麼啦?我都幹了些什麼呀?”小夥子用拳頭使勁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大夢初醒般嘶啞地喊道。

“壇花,壇花,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小夥子爬行到壇花的屍體旁,用手溫柔地撩開蓋在她臉上的幾縷頭發,淚流滿麵地哭喊道。

“壇花,我是個混蛋,我該死呀~~”小夥子跪倒在壇花的身邊,眼望蒼天哭咽到。

壇花已經失去血色的臉,顯得更加潔白聖潔,她像聖女瑪麗亞一樣安詳的緊閉雙眼,似乎是在祈禱,又似乎是在思考,她並沒有死,隻是睡著了而已。小夥子使勁地搖晃著壇花,追悔莫及,他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確確實實是因為他而發生的現實。

小夥子衣袖輕輕擦去壇花臉頰上沾染的灰塵,為她抻直衣服,把她的雙手輕輕扶起,疊加在胸前。他拾起地上的血刃,割下一縷壇花的秀發揣進懷裏,然後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出了戴家大院的後門,踉踉蹌蹌地沿著屋後的羊腸小道向山上爬去。

上行百米,是戴家的自留林,林內樹木蔥蔥,綠草萋萋,羊兒悠閑的在裏麵吃草。

小夥子爬到林中的一棵大樹下,背靠著大樹坐了下來,眼望著山下川流不息的河流,禁不住抽搐起來,嚎啕大哭地嘶喊道:“爸爸媽媽!兒子不孝,忤逆不道,不能給你們養老送終了,二老自己多多保重!來生我央求你們還做我的父母,我一定好好盡孝。”

小夥子起身,朝著家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頓時有血絲流了出來。

“壇花,我錯了!我真得錯了!我是個混球!我鬼迷心竅!我罪該萬死!請你原諒我!”小夥子無力地哭喊著,他已經靈魂出竅,魂不附體。

哭喊得累了,無聲了,拖著癱軟的身體,小夥子轉身朝著戴家大院磕了三個響頭。

“壇花,我愛你!我真得很愛你!你等我,我來了!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天堂,你到哪裏,我就追到哪裏!”小夥子手捂胸口,麵向蒼天,眼神堅定地發誓道。

小夥子最後看了一眼山下的戴家大院,毫不猶豫地舉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像噴泉一樣噴湧而出,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摔倒在地,順著山坡滾下了懸崖。

對麵山下的公路上,老戴和兒子背著滿滿一背簍從集市上采買的日常生活用品,說說笑笑地下到河灘,趟水過河向家裏走去……

穀子聽父親簡略地講述完壇花家發生的悲慘事件,恐懼萬分,頭皮發麻,整個人仿佛墜入了萬丈深淵,身無定形,手腳冰涼,瑟瑟發抖,他努力地克製自己,不讓父親看出自己有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