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家的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個四方形的炭火盆,裏麵高高地堆著黑黑的木炭,火燃燒得正旺,整個房間裏溫暖如春。
穀子姐姐的好姐妹們又來看她了,大家圍坐在炭火盆前磕瓜子,嘰嘰喳喳聊個沒完。做警察的榮和穀子高一時候的英語老師都來了。英語老師已經調到汽車城去工作了,寒假回來過春節,難得和好朋友們相聚,她熟練地磕著瓜子,說話聲音特別的興奮響亮。
穀子從樓上下來,到客廳裏倒水喝。
“穀子,來來來,坐一會兒。好久不見了,你也不跟老師打聲招呼。”英語老師吐著瓜子皮,伸出右手向穀子招手,大聲地說道。
“大家好。”穀子紅著臉,拘謹地打招呼道。
“穀子,你們平時的學習緊張嗎?馬上要高考了,你打算上什麼樣的學校?”英語老師一本正經地問道。
“好了,好了。你已經不是他的老師了,別那麼嚴肅好不好。說點別的。”穀子姐姐笑著對好朋友說道。
“還行吧,不太緊張。考什麼學校還沒想好,到時候再看吧。”穀子手忙腳亂地倒好水,快速地回答完,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身後傳來一陣哄笑聲。
“想不到你弟弟都長這麼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那麼害羞。”做警察的榮笑著說道。
“咦~~你們不知道,人家現在可要好了。衣服都是自己洗,一件衣服要洗很多道,洗得可幹淨了。自己的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像個女生宿舍。”穀子姐姐咧著嘴笑著說完,接著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樓下的笑聲和故意放大音量的話語傳到樓上穀子的耳朵裏,他氣得牙根癢癢,可又無可奈何。
“惹不起,躲得起。”穀子拉開二樓的後門,走上了城後公路。
穀子沿著公路漫無目的地行走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見竹海的心情變得不再那麼迫切了,也許是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吧,他開始變得麻木孤傲。少了當初內心的熬煎,如今變成了“見也罷,不見也罷”,穀子人生的道路開始分叉,不再是筆直的通天大道,麵對生活的各種考驗和誘惑,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穀子了。
“對了,好久沒有見英子了,上去看看。”穀子漫步到英子家下麵的公路上時,抬頭看著英子家的山牆,自言自語道。他沿著狹窄的土路,踩著主人家有意鋪擺的石塊來到了英子家。
小院裏擺放著很多盆栽,大多數都是光禿禿的沒有葉子,枝條上纏著細鐵絲,人為地塑造出各種造型。頭頂拉著七八條粗鐵絲,上麵橫架著幾根葡萄藤,在陽光的照射下,投影到水泥地麵上形成一幅美麗的簡筆畫。
英子坐在葡萄藤下的竹椅上,低垂著頭,腿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小說。旁邊的小方凳上,一杯紅茶正冒著熱氣,茶葉在杯中慢悠悠地起伏,茶水在陽光下泛著濃濃的金黃。
英子看書很入迷,黑頭發柔順的鋪散在背部和臉的兩側,在陽光照射下顯得烏黑發亮。穀子站在小院門口的石台階上,一聲不響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英子放下書,側頭伸手端起茶杯,用另一隻手擼開秀發,仰頭飲茶的時候,看見站在冬陽下的穀子。她驚訝地停下正在喝茶的動作,微張著嘴,吃驚得瞪大眼睛。
“咳~~穀子,你什麼時候來的?”英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著急咽下含在嘴裏的茶水,嗆了一下,驚訝得問道。
“我來了好一會兒了,看到你在看書,沒好意思打攪。”穀子抬腿邁進小院,笑著說道。
英子聽言,臉紅了,用不自然的口氣問道:“來了,怎麼也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