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快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起來吃中飯啦。我爸爸來接你啦。”二表哥用手搖晃著睡夢中的穀子。
穀子忙碌了一整夜,尼古丁熏蒸之後的興奮讓他久久不能入睡,輾轉反側許久之後,才渾身癱軟地進入了夢鄉。從小到大,還沒幹過這麼長時間的活兒,此刻的他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嗯~~”穀子應了一聲,翻轉身體接著睡去。
“哎~~哎哎~~穀子,快醒醒呀。你把眼睛睜開。”二表哥抓住穀子的雙手,使勁往起拉。穀子腦袋後仰,晃來晃去,被折騰得蘇醒過來。
“王姑父,我實在是睏的不行,你們先吃吧,別管我。讓我再睡一會兒吧。”穀子半睜著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王站長,有氣無力地央求道。
“四青,你們昨晚沒睡覺?”王站長問坐在旁邊床上的四青道。
“大爹,昨天我喝多了,是穀子替我上的夜班。”四青回答道。
“好吧,穀子你辛苦了,接著睡吧。”王站長問清原委後,通情達理地說道。
“老二,別拉他了,讓他再睡一會兒。等他醒了,讓你媽重新給他做點飯。”王站長製止二兒子道。
“那好吧,穀子,你接著睡,我們走啦。去吃好吃的嘍。”二表哥鬆開手,穀子順勢躺回到床上,拉過枕巾蓋在臉上。四青起身跟著一起去吃午飯。
穀子聽到關門聲,翻了個身,再次進入了夢鄉,沉沉地睡去。
“穀子,醒醒。”睡意朦朧中,穀子再次被推醒。
“哎呀~~真煩人!能不能讓我再睡一會兒呀。”穀子不耐煩地說道。
“穀子,是我。我是斌。我們吃好中飯了,來向你告別。”斌俯身湊到穀子耳邊說道。
“告別?什麼意思?”穀子隨口問道。
“我想回石城去,出來的時候,沒給家裏人講,他們會掛念的。你在這裏多玩兒幾天,我先走了。”穀子頭昏腦脹意識混沌,他半爬起身子,看到斌背著挎包和四青正站在床前。
“一起來,一起回。怎麼你突然想起要先走了?”穀子不解地問。
“來這裏認識了不少人。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兒也玩兒了,我真的該回去了。你就在親戚家多玩兒幾天吧。”斌在床邊坐了下來,笑著回答道。
“你認識回家的路嗎?”穀子不放心地問道。
“你莫小瞧人了。咱也是從小在各地走來走去的人,還會找不到家?放心吧,絕對沒問題。”斌拍打著胸脯笑道。
“小表弟,謝謝你昨天晚上替我上夜班。累了吧?多睡會兒。你放心,我會把你同學安全送到火車站,保證他不會迷路。”四青笑著說道。
“那好吧。再見。路上小心一點。”穀子叮囑道。
“放心吧,穀子。再見。”斌說完起身出門。
“斌,等等。”穀子翻身下床,追出門外,掏出褲兜裏藏著的十元錢,塞給了斌。
“我不要,我逃票回去。”斌推辭道。
“拿著。萬一被抓住了,補票用。”穀子堅持道。
“謝謝穀子。”斌緊握穀子的手臂搖動了兩下,轉身跳上四青的自行車向山下走去。
看著斌和四青的背影消失在公路的轉彎處,穀子方轉身回到屋裏,端起床頭櫃上的涼開水,咕咕咚咚灌了好幾口,躺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咚~~咚咚~~”一位上身赤裸,四肢肌肉發達,在夏日陽光下,閃耀著古銅色光澤的壯漢站在太極城的最高處,雙手揮動著鐵錘,狠狠地砸向堅固的岩石,岩石在火化飛濺中裂開,轟然倒塌。
“咚~~咚咚~~”突然,壯漢消失了,穀子茫然地四處搜尋,尋遍了山山水水,一無所獲,鐵錘敲打岩石的巨響卻依然在群山中回蕩。
“咚~~咚咚~~有人嗎?”敲打岩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逐轉變成了敲門聲,伴隨著甜甜的女子聲音飄了過來。穀子一驚,恍惚間睜開了雙眼,夢裏的景象依然清晰地閃現在眼前。
“咚~~咚咚~~有人嗎?我是小魚兒呀。”聲音再次響起,穀子翻身坐起,用手揉搓臉部,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打開了宿舍的門。
“都下午三點了,你怎麼還在睡。喲~~瞧你,渾身都是汗,頭發都濕透了。”小魚兒婷婷玉立地站在門口,手裏拎著提袋,陽光四射地說道。
“剛才開山砸石頭,累的。”穀子含糊地說道。
“什麼?”小魚兒沒有聽清楚,追問道。
“沒什麼?已經三點了?”穀子四下裏尋找自己的電子表,有些思維混亂地問道。
“嗯。三點了。你從下夜班一直睡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小魚兒關心地問道。
“沒吃。”穀子從枕頭下找出了電子表戴在手上,搖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