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靜,一聲責備都沒有,那雙平靜帶著笑意的眼眸並沒有睜開。楚麟已經習慣了經常被摔壞的眼鏡,熟練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不為別的,他就隻是給安斯艾爾打電話“過來接我,我在學校的男生宿舍天台。”
失去了眼鏡,楚麟就是一個盲人,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做不了,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安斯艾爾。皇甫啟衡的怒氣消散了,心裏也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有些過頭了,就是楚麟真的是那個凶手,那也有國家懲戒,根本就輪不到自己什麼事。
簡單了當掛了電話,楚麟並沒有直接把手機收起來,而是撥通了另一個電話,漠然的吩咐了幾句話。隨即,皇甫啟衡就收到了自己頂頭上司的電話,很直白的告訴自己,這個楚麟絕對不能扣押,沒有為什麼,立刻放了他。
心裏不爽的同時還震驚楚麟到底是什麼來頭,皇甫啟衡的職位本身就不低了,這一次竟然是他的頂頭上司親自打電話來,就為了告訴自己不能扣押楚麟。楚麟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等到安斯艾爾到了時候,其他警察的反應和上一次皇甫啟衡一樣,心裏的驚悚程度不亞於看到一具屍體滿世界到處亂跑,全都瞪圓了眼睛,目光一致的落在安斯艾爾身上,死死的盯著,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撿起地上的眼鏡,從一個眼鏡盒裏拿出其他完好的鏡片,動作嫻熟的把已經碎成粉末的鏡片換下,遞給楚麟。沒有人知道,其實那鏡片不管換多少次,一直一直都是最開始的鏡片,所有看到的都是錯覺,這鏡片從未碎過。
直到把眼鏡帶上,楚麟的雙眸才睜開,自始至終的平靜,一點都沒有要責怪皇甫啟衡的意思,而是惋惜的看了一眼柳諜輝冰涼的屍體,轉身就帶著安斯艾爾離開了。不知是不是皇甫啟衡的錯覺,他看見了楚麟眼底閃過的歉意。
車行駛在去往楚麟別墅的路上,一直沉默開車的安斯艾爾抬頭看了一眼鏡子,鏡中的楚麟正靠在座位上發呆“主人,您不覺得您的心亂了嗎,以您的能力是不可能對時間預估錯誤的。”
手指上掛著那串精致的項鏈,染血的束愛鎖鏈變得格外妖冶,散發著危險致命的氣息,然而楚麟卻毫不畏懼,將束愛鎖鏈放入黑色的首飾盒裏“安斯艾爾,你說,我給你增添一個夥伴如何?”
一個故事,一段過往。世界無神卻有鬼,而地獄無處不在。剛才被皇甫啟衡打了一拳,但是楚麟的臉上不僅沒有任何的紅腫,甚至越發的蒼白,但是隻有被打到的地方慘白的不正常,其他都沒什麼不對。
在這個冰冷的別墅裏,沒有生人的氣息,卻給了楚麟歸屬感。或許也隻有楚麟一人能感覺到這個像是鬧鬼的別墅有家的感覺了,這裏地方放著他的所有收藏品,還有一些隻屬於他的奴仆,隻有他才能操縱,絕對不可能背叛的奴隸。
一位穿著白領製服的女子此時竟然拿著拖把抹布之類的東西,在這個別墅裏打掃衛生。這個看起來無比怪異的場景安斯艾爾已經習以為常,因為他知道,很快就會有一個叫柳諜輝的小男生和他們一起工作,隻屬於楚麟一個人。
或許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犯下罪孽之人,但是每一個人犯下的罪孽,那都不是他們的初衷,與其接受生活繼續的無奈和絕望,成為這樣一個思想麻木的工作機器其實也不錯,至少他們還可以繼續存在者,而不是接受死亡。
將手裏的首飾盒收好,他又一次將自己關進房間,對外麵的事情不管不問。等他出來的時候,那已不是自己一人,柳諜輝跟在他的後麵,但是稱呼已經從學長換成了主人,兩人中無形有了隔閡。
其實楚麟是有想過把柳諜輝還給他的戀人的,但是柳諜輝已經死掉了,他回去的意義並不大,而且萬一他的戀人並不接受以鬼出現的柳諜輝,那不是給柳諜輝造成了更大的傷害嗎?這不是楚麟的想法。
外行人知道,鑒寶師鑒定的是寶物,但是內行人卻明白,鑒寶師鑒定的是生命。那些看上去的物質寶物,實際上都是由每一個鮮活的人構成的,每一樣東西都寄托了不同的情感,所以有了不同的能力。
“柳諜輝,你送我回學校吧。”最終,楚麟還是做出了一個自己都震驚的決定,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同時也還是明白,自己還是希望那一對情侶別分開,別重蹈自己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