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仙此番天界之行原是太上老君想徒兒想得緊了。那黃仙本是天山雪峰上的一顆雪靈芝。在極寒之地汲取日月精華,五百年修煉成精,又五百年修成人形,當老君雲遊天山遇到他的時候,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老君見他聰明伶俐,為人和善,是可造之才,便收為童子帶回太清殿修行,多年來培養出亦師亦父的感情。
黃仙從小就跟在太上老君身邊,就這麼去了蓬萊閣,老君很是不舍。但是太清殿日常事務極其繁雜,黃仙這個得力助手走了之後更是脫不開身,連以前四處雲遊的興致都沒了。老君於是找了蓬萊閣才有的藥材,列了長長的單子奏明天帝,說要煉新品種的丹藥,又說藥材珍貴要蓬萊閣的司庫親自送過來。
蓬萊閣的司庫是誰?自然是他大徒弟黃仙嘍。天帝也知道老君的心思,不過是尋個和徒兒見麵的機會,於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準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有了黃仙探師救白狐的巧遇。
玉狐慢慢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個布置清雅的房間裏,窗格邊擺著各種藥材和瓶瓶罐罐。床邊的小幾上,除了幾本藥典,便是給她包紮用的棉布和各種傷藥,枕頭和棉被也是一片藥香,看來房間的主人是常年研究藥理之人。
玉狐活動活動腿,卻驚動了一直趴在床邊的人,他好似剛剛睡醒的摸樣,抬頭問道:“你可算醒了,已經昏迷了三天了,感覺好些了麼?”玉狐看看自己,大概血止住後元神開始恢複,在黃仙帶回來的途中便又恢複了尋常的女子模樣。身上已經換了幹淨的裏衣,但是是男子的式樣。那不是……,她臉不由得一紅。他連忙解釋:“那個……之前的衣服太髒……又有血跡,會引起傷口感染,我這裏沒有女仙,隻能眼睛蒙布……給……給你換的,你莫擔心。”估計他也沒想到自己救的玉狐半路上會突然變成女子,但是她受了重傷,不救又不行,白皙的臉逐漸染上紅暈,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滿臉尷尬。
玉狐才注意到他眼下一片青黛,似乎好幾天都不曾好好休息過。難道這三天來他一直這樣合衣趴在床邊看護著她?玉狐心中不由一動。為難救命恩人可就太過分了,她柔聲道:“不打緊,你是為了救我的命不得已為之,治療要緊。”他嗯了一聲,便低下頭去,甚是可愛,他們之間便再無話。
看看周圍,似乎除了她和黃仙,再無他人,冷冷清清,而且沒有仙女仙娥的地方,好像不是天界。為了打破靜默,玉狐開口問他:“這是哪裏?”他抬起墨玉般的眸子看著她,說道:“這裏是蓬萊閣。”“難道……你……你是黃仙?”那兩個公主當時鬧得太轟轟烈烈了,天界連飛鳥走獸對他的典故都略知一二(因為那時我還是狐狸,算是走獸)。
黃仙點點頭,突然眯起眼睛問她:“你也不是普通的狐狸吧?還去偷了雷霆的瓊漿玉液,”他仿佛變魔術一樣拿出玉狐偷出的酒壺,“在你受傷的地方撿到的,你是何人?”原來方才低頭不好意思是假,琢磨她身份是真。想到每回去太清殿討藥的時候,不是被老君強迫試驗他新研究的五行八卦陣,便是被考法術口訣,總被那個老頑童折磨的要死,這樣的人怎可能教出乖順的徒兒,她剛才真是被黃仙的斯文無害的外表給騙了。
“我是廣寒宮的白碧月……”玉狐幹脆地報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