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鈺跳完,破天荒交代給荷花收場,自己笑著退場。有些事,哪怕隔了多年,依舊痛。她想到的不是青梅竹馬相伴無憂的年少,而是顛沛流離不得不的分離和那晚刻骨的絕望與疼痛。時隔八年,縱然別人眼中她依然是個傾倒河山的美人,她知道,她老了。二十八了,並且心早就千瘡百孔。
直奔閨房,太過了解,所以並不意外一身白袍,右臉刀疤的男人坐著等她。他還是神色肅穆,一臉正義,她卻已由大愛到大恨。
絕鈺開口就是撇清關係的姿態:“貴寨青色之死,實屬意外。不知大寨主為何找上門來?”
英雄難過美人關,浩浩蕩蕩如夏朝歌,也有柔情之時,仿佛並不在意青色的死,定定凝望眼前人,喃喃:“阿鈺……”
如心上紮針,絕鈺狠狠關上門,站在門邊,麵色狠絕:“不要喊我阿鈺,八年前你已經失去了資格!”
夏朝歌從舊夢驚醒,到底知道歲月不饒人。恨如藤蔓,歲月使其繁盛。當初的事他知道得影影綽綽,等到他脫離險境去找阿鈺的時候,早就不見蹤影。再重逢,就是刀光劍影。
念舊如夏朝歌,還是反常到底:“阿鈺,這些年你不曾願意好好聽我說。關於八年前的事,我隻說一句,我夏朝歌不曾負你。”
絕鈺冷笑,優雅輕慢地坐到他對麵,閑散地與他對視:“夏朝歌,你怎麼還認為我對你餘情未了?你在我眼裏除了青禾寨大寨主就什麼都不是,我讓你在這裏,不過是我融暖舞坊想安安靜靜做生意,不想惹到你們江湖上的人,百口莫辯。”
“既然如此。”夏朝歌一如既往將那些過往、柔軟的感情深埋,“阿鈺,我不會輕信你。”
“說得好。”絕鈺纖指指向門,“好走不送。”
夏朝歌歎氣,估摸著這個時候青衣也差不多和蘇小乞談好了。起身,慢步到門邊,終究還是回頭勸告:“阿鈺,我知道你選的路,我早就沒資格左右。我隻勸你,留條退路。到時候我會心軟,青衣可不會。”何況他不會心軟,離開這個彌漫絕鈺桃花夭夭的香味的房間,他又會如常。
絕鈺並不回話,眼睜睜看著曾經朝思暮念的男人離去。一時難堪舊情,追出去。帶著一身桃花,追著一個快速消失的男人。除了盈盈的月光和寂靜,還有什麼?
黯然,在後院閑庭漫步。
絕鈺一時分心,直到從後門偷偷溜進的陸琛寧沒頭沒腦和她相撞,才回過神來。觀察力還是敏銳的,小姑娘懷裏抱著幾個油紙包,油膩膩的,散發著鹹膩膩的氣味。找回威嚴,質問:“你私自出舞坊,有違規矩!”
陸琛寧哪裏知道這麼倒黴,剛躲過青衣公子的“碎碎念”,又撞槍口上了,傻不拉幾地笑,將食物舉得高高的,委屈帶點撒嬌:“絕鈺姐姐,今天一天沒怎麼進食,又全在練舞。我這不大晚上餓了,所以偷偷溜出去……”她輕輕蹭絕鈺桃花怒放的衣袖,賣笑討好:“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