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長宜笑了,說道:“他們都去著呀?”
王圓媽媽說:“是啊,京海昨天晚上來著,送過來一筐蜜桔,說是新下樹的,坐了一會,逗了一會王子奇就走了,我還納悶呢,他怎麼沒提家棟?原來你們都知道,就我一人不知道啊?”
彭長宜笑了,在王家棟這個問題上,彭長宜沒有和他們任何人交換意見,因為畢竟王家棟是在那樣一種情形下辭職的,又是在那樣一種情形下被紀委帶走的,他隻需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是了,寇京海和黃金都是義氣之人,他們這樣做某種程度也是做給彭長宜看的,對此,彭長宜心裏明鏡似的。於是他說道:“嗬嗬,他們想部長,所以隻好去家裏看您去了,看見您了,就看見部長了。”
“唉,我要是知道是這麼回事,都不讓他們來,這個節骨眼上,讓人看見,對他們影響不好。”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想多了,沒事的,他們會小心的。”
王圓媽媽說:“好了,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長宜,你還跟雯雯說話嗎?”
“不說了,您要保重自己啊。”
“我沒事,我怎麼也得給家棟看好他的孫子,嗬嗬,頭走的時候,還囑咐我著呢,好了,我掛了,你看這雯雯隻管哭,不管孩子了……”她話沒說完就掛了。
彭長宜在電話裏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很感慨,一個家庭,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就需要像部長一家人那樣,齊心協力,互相扶攜,共同度過危機。他感到雯雯做得就很好,當然,這和部長平時的言傳身教、以身作則也有很大的關係。
放下電話後,老顧進來了,彭長宜抬眼看著他,老顧平時很少上來,盡管是彭長宜的貼心人,但是他從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摻和他的任何政務,這個時間上來,肯定是有事。
彭長宜問了一句:“有事?”
老顧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沒什麼事。”說完,就站在樊文良的書法作品前觀看著,看完樊文良的字,又看著江帆是照片,最後又踱到丁一的小字跟前,似乎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牆上的這些東西,似乎他上來就是為了欣賞他們的藝術作品來的。
彭長宜見他這架勢,就放下手裏的筆,說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老顧這才說道:“小陳剛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小陳?哪個小陳?”彭長宜問道。
老顧笑了,說道:“陳靜,醫院護士,難怪這孩子不親自來給你送蘆根水,人家就怕你忘了她,不好往你跟前湊,敢情你還真把人家忘了。”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我最近事多,還真忘了,對了,她上次給我的蘆根水,我早就喝完了。”
老顧說:“何止上次你喝完了,中途我又去醫院取過一次,你也喝完了,看來還真忘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嗬嗬,是啊,的確忘了她了。”
老顧又說:“她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在電視上看到你講話聲音還是有點不利索,就給你熬了蘆根水,讓我有時間去醫院取。”
彭長宜下意識地咳嗽了一聲,笑著說“去吧,我說最近幾天好像缺了點什麼,原來是蘆根水沒有了。”
老顧說:“剛才我在電話裏跟她開玩笑,說謝謝她,她說不用謝,如果彭書記覺得過意不去就請她吃頓飯吧。我說沒問題,彭書記肯定請你。小丫頭一聽,高興壞了。”
彭長宜的眼前,就出現了那天在山上采野菊花的那個美好瞬間,那個眼睛酷似丁一的小姑娘,那個青春活潑,聰明可愛的小姑娘……想到這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就給我找事吧?”
老顧趕忙說道:“我沒有徹底應她,我說最近彭書記比較忙,他肯定沒有時間,如果他沒有時間請你,今天晚上我請你。哪知人家小姑娘說,那就等彭書記有時間再請。說完,人家就笑著掛了電話。我就上來了。”
彭長宜抬頭看了老顧一眼,說道:“今天晚上建業書記那兒有客人,錦安聯查聯看的人在咱們這兒呢?”
老顧說:“那您還親自去陪呀?”
彭長宜低頭笑了一下,說道:“不陪我也得去見個麵,這些老爺們,誰都不能得罪。”
老顧說:“剛才我去西院呆了會,老齊說,康縣長也有客人。”
彭長宜說:“我知道。”
“估計今天下午不走了,我感覺,自從咱們三源搞好了以後,這錦安市委市政府的人都願意往這老山背後跑了,原來他們一年都不準來一次,現在是吃慣了嘴,跑慣了腿了。”
彭長宜說:“這話不可以跟其他人說,有的時候,這也是工作內容的一部分,關係也是生產力。”
彭長宜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如今,在各級政府官員中,他們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應酬,在忙於應付各種關係,而在這些關係中,又有多一半的時間是在應付上級的關係。剩下幹工作的時間也就不多了。如果把這不多的時間全部用於幹工作,也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有些官員,連這也做不到,所以,上級就出台了一係列的考核指標。
難得有像彭長宜這樣精力旺盛的酒桌天才,他是一上酒桌就興奮,而且是如魚得水,思維清晰活躍,許多工作時間搞不定的事,在酒桌上就輕易搞定了。因為他這個特長,也贏得了上上下下許多人對他的好感,認為他為人仗義,實在,是個可交的人,與鄔友福的自傲自大、關門過日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彭長宜上任後,借助旅遊事業,就喊出了一句口號,叫“開放的三源歡迎您。”這幾個字,懸掛在了高速路口、三源地界處,使深閨中的三源,逐漸走向了開放,同時也表明了新的一任領導班子的思想意識和開放搞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