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點點頭。
蘇姨又說:“那你怎麼辦?”
“我等她。”關昊說道。
“唉——”蘇姨也歎了口氣,把文件袋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布包裏,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來到醫院的門口,關昊揚起長臂,為蘇姨叫來一輛出租車,把蘇姨送上車,目送著羅家這個老保姆消失在車流中。
羅婷在郝誌立的陪伴下,沒有去醫院做康複,而是中途路過母校時他們下了車,來到了他們高中時的校園。
這個以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時間命名的學校,聚集了當時北京市大部分軍內子弟,沒有任何部隊背景的郝誌立跟羅婷分到了一班,瘋狂的迷上了美麗漂亮的能歌善舞的羅婷。
後來郝誌立隨父母轉學到了外地,羅婷考上北京舞蹈學院,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麵,直到去年在同學聚會上,他們才再度相聚。
令郝誌立沒有想到的是,羅婷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環,不但婚姻不幸,親人相繼離開,自己又出了車禍,除去家裏的老保姆外,床前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所以在工作之餘就往羅家跑的勤了一些,羅婷和蘇姨也就沒拿他當外人。
由於今天是周六,這所校園裏除了高三備戰高考的學生在上課外,校園很清靜。
郝誌立推著羅婷,緩緩的走在綠色如蔭的大操場上,走在他們曾經青春的校園裏。羅婷給郝誌立講了自己和湯的故事,又講了和前夫關昊的故事。
郝誌立感到驕傲的天鵝的內心,也如同普通人一樣,充滿了苦澀和辛酸。
郝誌立對羅婷說:“以後有機會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保證讓你聽了一驚一乍的。”
羅婷笑著說:“我的故事就夠一驚一乍的了,我不相信還有比我更一驚一乍的。”
郝誌立哈哈大笑,說道:“你們這些高幹子女啊,在蜜罐裏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受不得半點委屈,受到委屈後就跟末流作者無病呻吟一樣,總覺得世界不該這樣。其實你想想,哪個人的背後沒有一大把的辛酸?像我們真刀真槍的闖天下,沒有任何特權可以利用,見了誰都跟比見了自個兒爺爺還親。人家挖坑你得跳,人家壘門檻你得邁。要是你怎麼辦?怨這個怨那個的行嗎?顯然不行!因為怨到最後你自己的路就會越走越窄,甚至是無路可走甚至是死路一條。所以我說你呀應該達觀一些,把事情看開。你應該去經商,經商是最能磨練一個人性子的,最能讓你立刻放棄幻想麵對現實。你要是經曆了我們所受的那些委屈和磨難,估計以你的脾氣就敢給地球扔一百顆原子彈。嗬嗬。”
郝誌立說完這話後自己笑了。
盡管郝誌立說的羅婷心服口服,但是驕傲的公主仍然反問:“是嗎?我是這樣子的嗎?”
郝誌立說道:“剛才,這所有的答案都寫在你的臉上了。”
羅婷知道他說的沒錯,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說道:“你……妻子好些了嗎?”
“還是那樣,沒有任何效果。我準備這一兩天把她接回北京,還得由我親自照顧她。”郝誌立有些沉重地說道。
羅婷忽然感到了來自郝誌立心底裏那種對妻子沉沉的牽掛,她說道:“你很愛她嗎?”
郝誌立說:“夫妻久了,那種愛可能就不會那麼強烈了,但卻是血脈相連,誰也離不了誰。我們一起闖天下,一切在跳騷市場蹦躂。事業發展到了今天,總算有點起色了,回頭一看把下一代耽誤了,好不容易懷孕了,又檢查出胎兒有先天畸形的可能,這樣決定做流產,直到現在都不知什麼原因,靜脈注射麻藥後,她就再也沒醒來。”
郝誌立說道,盡管沒有了最初的憤怒和痛苦,但仍然能體現出一個男人的沉重。
“這是醫療事故,醫院是要負責的,甚至是要賠償的。”羅婷說道。
“賠償又能怎樣,我的人都變成這樣了,他要是能把人給我救過來,我賠償他都行。”郝誌立無奈地說道。
羅婷想了想說:“誌立,謝謝你,你心裏這麼煩還來照顧我,從今天開始我不做康複了。這麼長時間真是麻煩你了。”
郝誌立說道:“我不麻煩,你還要再堅持一段時間,這樣好些。”
“不做了,我以後也要想想我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