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天氣看著看著就熱起來了。高悅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一堆堆任務:這都什麼世道啊!辛辛苦苦一天工作正常大於八個小時,隻拿了二千多的工資,像話嗎?高悅是出生於一個家境一般的城鎮女人。二十歲,是她一個人生分水嶺,之前,她過得是近似苦行僧的學習生涯,j省的高考製度永遠高高在上,盡情嘲笑著這一群群狀似白癡的莘莘學子們,可是對於那些想以高考來改變自身命運的人來說,未嚐不是一條好出路,關鍵你要能過了這獨木橋,至於過了之後,那得再好好考慮了。人,總是在不斷的追尋中瘋狂地折磨著自己。二十歲之後,她終於如同一個關押了n年的犯人,從一個極端肆意地讓自己在青春的享受中,慢慢地墮落,再墮落……所有的揮霍在畢業前夕嘎然而止:找工作又成了一個緊箍咒,壓得她整夜整夜的失眠……那一段日子真是噩夢一場啊!
高悅狠狠地敲著手下的鍵盤,恨不得自己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資料全都敲進去。想著自己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卻還在為生存苦苦地掙紮著,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酸:女兒該放學了吧?回到家了嗎?……生活,就是麻團一個,永遠讓人亂糟糟的。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她不禁又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嗒嗒嗒嗒……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時,高悅拿起手機一看,嗬,都快八點了。她匆忙地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心急如焚跑向了車庫:那裏有著她每天上班來回十幾公裏的交通工具——一小型雜牌子的電動車。跟往常一樣,向車庫那邊的老保安習慣地打了一聲招呼,頭也不回地騎上了電動車,飛快地向城市的北邊馳去……
打開門,看著熟悉的身影伏在桌子上寫著作業,高悅懸了一天的心才感到一點點的踏實。“媽媽,你回來了!”女兒賈真真立馬興奮地抬起頭看向了她,“吃過晚飯了嗎?”“吃過了,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吃的。”“今天買的包子還是燒賣?”“買了兩個菜包子和一個甜餅,我吃了一個甜餅,還留兩個包子給你。”女兒脆生生地說著。高悅心中一熱,更多的是自責,眼圈也熱了,她不得不偷偷地背過身,好讓眼中的紅圈圈冷卻一下。“媽媽,……”“嗯?”真真欲言又止地擺弄著手中的筆,“媽媽,明天要填中考誌願了,我第一誌願隻想填j高中,別的不想填。”“什麼,隻填一個?”高悅的心一下子繃得緊緊得了,“真真,聽媽媽的話,第一誌願咱們填j一中行不?”“不,媽媽,別的中學我根本不想去。”真真異常認真地說著,“媽媽,j高中是我的目標,別的什麼都是浮雲,我寧願做j高中的雞尾,也不做j一中的鳳頭!”“真真,你隻報一個j高中,萬一考不上,就沒學校接收你了,聽媽媽話,第一誌願咱們填j一中,j一中也是全市有名的重點高中啊!”高悅真的有點心急了:這考場上的事誰都說不準,萬一真真臨場發揮不佳,就肯定考不上這j高中的,但是再怎麼發揮不好,對她來說,考j一中還是小菜一碟的!“媽媽,反正我隻填想考j高中,別的我根本不想報。……”女兒真真倔強地回道。高悅知道這女兒脾氣很是倔,一時肯定是說不回頭的,話題就此打住。她隻好無奈地開始吃晚飯:一碗粥和兩個菜包子。在她家,天天晚上喝粥,從來不吃米飯之類的,一是女兒要求晚上吃粥,二是母女倆中午從來不在家吃飯,所以也覺得晚上再燒飯燒菜很是浪費。
收拾好家務,洗澡上床時,已經是十點多鍾了。女兒真真還在寫作業,高悅心疼地看著女兒,想到當年自己也是這樣熬過來的,除了同情別無他法。坐在電腦麵前一天了,高悅撫摸著臉上的皮膚,感覺總是油油的,看來電腦對皮膚傷害是不容置疑的,可又能怎麼辦呢?躺在床上的高悅不停地翻來覆去:怎樣才能讓女兒改變她的想法呢?我讓她填j一中也是為她著想啊!要是第一誌願j高中考不上,你就是分數考了再高,人家j一中也不收你啊,誰讓你第一誌願沒填人家的?當人家堂堂j一中是備胎?這事擱誰誰也不舒服啊!看來明天要抽時間給她爸爸賈青打電話了,看看她爸爸能不能說服她?估計沒用的多。高悅一籌莫展,對於女兒真真的個性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對於女兒,她更多的是虧欠,因為離婚,她讓女兒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鄙視,如今這世道,人們還是對單親家庭很是排斥!說來也好笑,在這c國,看似很開明,其實很齷齪!明明自家婚姻也是搖搖欲墜,出軌的出軌,不忠的不忠,然而為了讓自己日後有退路,偏偏選擇了維持。高悅做不來這些,所以寧願選擇跟賈青離婚。自己在婚姻上是解脫了,可對女兒來說,可算是不小的影響了,或許將來某一天,會因為單親家庭這個沉重的包袱讓她在人們不屑的眼光下變得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苟活著。這一直就是高悅最不願意想到的場景!
想到這,高悅的頭痛病又犯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上班掙錢養家糊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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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場捉摸不定的賭博——贏者天下,敗者地獄。從來隻是勝者的舞台,輸者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