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旗在喝完第二壺苦丁茶,一杯咖啡後總算看到了最近的風雲人物。
赫連左司。
他那雙擋在鏡框後麵的黑眸微眯,腦海中快速搜索出此人的資料。
孤兒,年幼被赫連家收養,據說眼前人和前赫連夫人白月桐關係匪淺,據說此人做事心狠手辣,據說此人手下生意遍布各個行業,據說此人以買賣信息為主業,據說此人和墨少勢不兩立,據說此人愛而不得想不開而毀容,一道暗紫色的瘢痕從眉心直到鼻尖,將那張原本俊美異常,毫無瑕疵的麵容一分為二。
“江總”
左司修長的身姿站定,麵無表情,漆黑的一對眼睛似有似無的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江旗,內心暗嗤一聲,隨即坐在江旗對麵沙發上,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神情散漫。
“左少”
若不是江旗今日真的有事相求,他絕對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裏,眼前的人明明就站在院落裏,什麼也不做,把他一人晾在會客廳裏喝茶,這一喝就是一個半小時,九十分鍾,但他麵上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不信左司能狂傲到哪裏。
可他忘了,現在的左司就是一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人,狂傲至極,似乎這幾年一直所秉持低調,內斂的那個左司不曾存在。
“原本就聽說過左少的大名,今日有緣一見,名不虛傳。”
“哦?你是我粉絲。”
“······”
江旗臉上的微笑就這樣僵在臉上,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讓坐在他對麵的左司捕捉在眼裏,於是,左司再次將他的狂傲登上一個台階。
“江總今早來時怎麼不說是我的粉絲,你剛才若直接說明,也不至於···”左司微揚的下巴指了指江旗麵前空掉的茶壺,不言而喻。
“所以江某才不敢打擾左少賞雪。”
江旗忍著內心的鬱結,麵上一字一頓的說道,間接認了他是粉絲這句話,一句調侃而已。
“唔,江總喜歡雪嗎?”
江旗回想了下剛才左司從院內走回屋內時那撲麵而來的寒氣,沉吟了下,緩緩搖頭。
“那在這多看看吧,多看看也許就會喜歡了”
江旗還沒從這句話中緩過來,就感到眼前黑影一閃,原本坐在他麵前的左司又站起身,向外走去。
站在一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赫雲,內心很崩潰,他家少爺果然很獨特,內心活動豐富的赫雲麵上嚴肅,對還坐在位置上的江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江總,請。”
“你們左少··愛好·真獨特。”
“江總心裏有疑惑可以問左少”
江旗聞言硬將原本要說出的話堵在喉嚨裏,慢條斯理的站起身,許久才說出一句“勞煩你再多備一壺苦丁茶”說罷,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去,再沏一壺苦丁茶,給左少準備一杯白水”
赫雲這句話是對站在屋內充當背景牆的黑衣保鏢說的,說完這話他也急忙向外走,他要及時出去守在自家少爺身邊才好,萬一江旗這個‘無辜’的人被左少收拾的無法回家,他忙碌的日子就要再次開啟。
可當他站在玻璃門前,望著坐在屋簷下,相安無事的兩人,內心很詫異,再次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天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家左少可以心平氣和的坐在椅子上談事?
“江總看看這雪和剛才有什麼不同?”
江旗雙手捧著茶杯,聽著耳邊的疑問句,再次輕酌一口杯中的茶水,隻一瞬,口腔裏充滿苦丁茶特有的苦澀,尤其是舌尖,被茶水衝擊的有些麻木,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
“比剛才小了。”
“恩,說明你不傻”漫不經心的語氣差點讓坐在他身邊的江旗差點站起身來走人。
左司左右見這人也不走,一時逗弄人的心情也消逝了不少,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木桌上,漆黑淩厲的眼睛望著麵前指甲蓋大小的雪花,緩緩飄落在剛才的雪花之上,一片片一簇簇爭先恐後的從空中飄落。
“江總今日是特意來找我欣賞雪景的?”
“原先不是,現在是。”
“哦?那讓我猜猜你來找我是為什麼”左司說到這裏,眼底的笑意更甚“是為了貴公司最新研發的項目,還是為了江總的父親,江董近日最新鬧出的緋聞。”
啪嗒!
江旗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個粉碎,顧不得濺在褲腿上的茶葉水,他瞠目結舌的望著笑容璀璨的左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是擋在鏡片後麵的黑瞳淩厲陰鷙。
“赫雲,幫江總換個新茶杯,再去倒一杯苦丁茶,多放茶葉。”
“是”
“你知道多少?”
“那就要看江總的誠意了”
左司一臉無害,仿佛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可這話落在江旗耳裏已然變了個味道,此時的江旗麵上努力維持鎮定,可心裏已然饒了許多彎彎,左司知道多少,他怎麼會知道公司新研發的項目,他公司裏是不是有左司的間諜,尤其是父親最近鬧出來的緋聞,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左司的,原本做事謹慎的江旗在此刻已然慌亂,是不是他身邊所有事情左司都知道。
“江總不要想太多,我對你,對你家的事情不感興趣。”
“你!”
江旗麵色嚴肅,神情繃緊,他此時開始後悔,後悔聽從好友的勸告來這裏找左司解決問題,這個人怎麼可以明目張膽的。
“你有事求我,我難道沒有調查你的權利嗎,再說我剛才說的兩件事在圈裏本就不是秘密,你反應這樣大會讓我多想,難道江總的申木集團最新研發的項目另有隱情。”
“沒有”
“那你擔心什麼”
江旗一口血忍在喉嚨裏,告誡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沉默了幾分鍾後緩緩開口“我前幾日給左少的文件您看了?”
“看了··還可以。”
江旗聽到這裏剛準備呼一口氣,就聽到耳邊的人獅子大開口“百分之三十。”
“恩?”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出爾反爾。”
“不!”左司虛晃右手中指,俊美異常的五官,從眉心位置到鼻尖的那條暗紫色疤痕尤其醒目,讓坐在他身側的江旗再次晃了神“我還沒有答應要幫你的忙。”
“百分之二十五”
“那多難聽,一口價百分之三十,你痛快點,本少辦事也利索點,江旗,你今天已經浪費了兩個多小時。”
江旗聽著左司的話,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隻見他麵部表情一時嚴肅,一時疑惑,十秒後擋在鏡片後的黑眸微閉,再次睜開眼後眼底已然平靜,與剛才焦慮,心慌的他判若兩人“那我回家就靜等左少的消息。”
左司一手支著額頭,漫不經心的欣賞園中的飄雪,聽到耳邊的話神情不變,一雙明亮的黑瞳閃過暗芒。
江旗緩緩起身,側過頭望著他身側,神情不變,依舊散漫的左司,頭顱微垂,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赫雲端著托盤從屋內出來時,就看到左司臉上的懊惱和挫敗,而站著的江旗笑的彎起眼睛,腳步輕快的從他麵前走過,甚至還口氣愉悅的跟他道別。
“再見!”
“江總,再見!”
赫雲還沒轉過身,就聽到身後桌椅倒地的聲音,嘴角猛然抽動,心想這江旗到底是何人,怎麼能讓他家這位麵癱主子瞬間破功。
“墨煜然,你什麼時就回來?!”
遠在江州陪著赫連萌逛街的墨煜然,莫名的打了個噴嚏“阿嚏!”
“然哥哥,你感冒了!我讓你穿著羽絨服出來,你不聽”
赫連萌雙手緊緊攥住男人的手臂,巴掌大的小臉緊張看著她身側的男人,清澈見底的黑瞳滿是緊張。
“隻是打了個噴嚏,怎麼可能是感冒”
墨煜然體質一直很好,輕易不生病,剛才肯定是有人在暗地說他壞話。“萌萌,我帶你先去吃飯。”
他們兩人剛才從公司出來後,就一直沿著人行道在走,今天天氣好不容易變晴,赫連萌自然不願意錯過沐浴陽光的美事,再說這裏是江州,認識他們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從公司出來後,赫連萌就借著他們要多補充鈣的奇葩理由,漫無目的壓馬路。
“然哥哥,這裏有賣捏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