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萌口中所說的捉迷藏遊戲指的是悄悄跟蹤格格,雖然那個站在角落裏的男人的身份赫連萌雖然也很好奇,但來日方長不是嗎。
墨煜然將車子開到了離公交站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們先回家,這輛公交車會經過那家酒店。”
“我們要不要去酒店等她?”
“這樣會打草驚蛇。”
赫連萌隻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後點了點頭靠在副駕駛上沒有多說一句話,墨煜然見此,看公交車方向的眼神閃過一道暗芒,隨即打了左轉,將車子調了個頭後,與公交車背道而馳。
那一晚赫連萌睡得並不安穩,一整夜都被噩夢糾纏。
再次夢到了重複的場景,一棟豪華的別墅,她跪在地上,語氣謙卑的祈求一個女人,倒不如說是一個貴婦,她口中說的的是什麼呢,她到底為什麼要去求那個貴婦,和她一起跪在地上的俊俏少年是誰,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那個貴婦最後還打人。
畫麵一轉,畫麵中她看著白茫茫的牆頂和綠色的牆壁,長長的走廊站著好多人,有墨煜然,哥哥,還有風隨溪,還有黃珊,還有另外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病房門口,臉上的神情都很難看,悲傷,哀愁,最重要的是墨煜然眼底的平靜無波,沉靜如水,沒有多餘的表情。
赫連萌想要去抱住墨煜然,卻發現自己的身軀直接穿透男人消瘦的身姿,下一秒,她的小臉變得煞白,怎麼會是這幅樣子,她難道死了嗎?
白天時,她還和墨煜然待在一起,兩個人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會緣靜寺,墨煜然還預言說她一定是活動中的第一名,那時候兩個人就可以一同去馬爾代夫。
“墨煜然,你看看我。”
“看看我,為什麼不看看我,我為什麼抱不動你,你看看我啊。”
赫連萌焦急的在墨煜然的身軀中穿來穿去,每穿透一次,她的小臉就會變白一分,幾次之後她開始呼喚赫連恒,那是從小就將她寵愛到大的男子,有著一雙紫色的眼瞳,那雙眼睛會說話,笑起來時,周邊所有事物都黯淡無光。
萌萌,你醒醒。
萌萌,我在這裏,不要怕啊。
乖寶,放鬆,抬起胳膊,不怕哦,我在你身邊。
赫連萌聽著耳邊傳來輕柔的話語,莫名心安,這聲音,這輕柔唯恐嚇到她的聲音,她覺得很熟悉,鼻翼間恍惚可以聞到竹葉凝露的味道,她真的很想張開嘴告訴那個說話的人,讓她不用擔心,她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想要睡一覺。
墨煜然眉宇間滿是擔心,望著打著點滴,還在說夢話的赫連萌,眼底滿是心疼和責怪。
這丫頭發燒了,他竟然沒有一絲察覺,若不是剛才停車時借著月光這才發現閉眼昏睡在副駕駛上的赫連萌臉色不好,他若不是剛才不放心摸了下這丫頭的額頭,他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丫頭在發高燒,而且還是40度。
想起剛才自己發瘋一般的走在醫院,不顧醫院的規章製度,在醫院大廳裏胡亂叫醫生時的情景,想起自己剛才惡煞般的眼神盯著醫生給赫連萌打點滴時如臨大敵的那副表情,愕然失笑,可最後變成了苦澀,最後將俊臉埋進女孩兒空出來的一隻手心。
許久一滴透明的液體從赫連萌的指縫中緩緩滑落,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接二連三的從指縫中滑出最後落在白色被單上,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遠急忙拿著藥單走到病房門口時,就透過病房門上的那扇玻璃看到墨煜然守在床邊,寬厚堅毅的臂膀,此時放下所有的防備,脊背略彎,從他這裏看過去男人渾身被蒼涼的氣息包裹,看到這裏,他並沒有推門而進,而是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右手下意識的推了下鏡框,擋在鏡片後的眼球泛起淡淡的水霧。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內的墨煜然抬起腦袋,眼底清明一片,胡亂摸了一把臉,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
翌日,上午九點。
“她怎麼還不醒?”
墨煜然語氣間帶著焦急,望了眼依舊在熟睡中的赫連萌,這丫頭睡了一晚上,怎麼到現在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病人溫度剛剛恢複正常體溫,再稍等一會兒。”
“要不要做個檢查。”
“發燒是症,不是病,萌·墨太太高燒已退,墨先生不要心急。”
“我讓陸遠去掛號,還是先做個全身檢查,才能放心。”
這句話成功招惹了站在他旁邊穿白大褂男醫生一記的白眼“墨煜然,你半夜一通電話,我馬不停蹄的坐上飛機,連夜從京州飛到這邊,下飛機就來到醫院給過來給你的心肝做了一通檢查,我剛才說的都是廢話麼?”
宋勉內心一陣肉痛,他今日可是曠工出來的,尤其還放了自家老夫人的鴿子。
這話讓站在一旁的陸遠聽到後嘴角微抽,看了眼眼神奇怪的宋勉,一個箭步上前“宋少,我們少爺隻是擔心。”
“那他不相信我,幹嘛還給我打電話。”
“墨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那個意思。”
陸遠一怔,看自家少爺的眼光很是無語,眼角微抽,再看了眼楞在原地的宋勉,後者臉上的神情和他一樣,隻覺得眼前的墨煜然幼稚的和三歲小孩兒一般,誰的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