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五十”
“你作弊！”
“你也沒說讓我拿出五十的人民幣啊。”
赫連萌內心深處升起深深的無奈“將袖子放下去，你不冷啊。”
“隻要你不冷，我就不冷！”
“真有你的，你二哥每天和你見麵，不會減少壽命麼。”
尚昕收拾好，將背包跨在肩上，對赫連萌一陣的擠眉弄眼，“那人有壽命這一說麼。”
······
赫連萌覺得她今日就不該帶這姑娘出門，這人胡扯起來誰也拉不住。但遇上正經事來，效率也高的驚人，就像現在，尚昕眉眼柔順的站在她右側，手上敲門的動作不急不緩，空出來的一隻手拿著剛才買來的新鮮水果，等待裏麵有人將門打開。
“聽這動靜，屋裏有三個人。”
“有男的麼？”赫連萌想起那晚和格格道別時，一個陌生男人的背影。
“萌萌，你這樣關心別的男人，不怕墨少吃醋。”
“你正經點。”
“我現在最正經！”
赫連萌原本還想說什麼，卻看到眼前的門從裏麵打開，她順著視線看過去，對麵站著一位穿著邋遢，腳上一雙人字拖，神色不愉的男人。
“敲什麼敲？一大早就打擾人睡覺！”
尚昕聽到這話抬起頭看了看天，忽然失去要進門的興趣。
“不好意思，貿然叨擾，我找一個人。”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
赫連萌才不會放棄眼前的機會，在男人關門前幾秒，左手迅速擋住門板“格格是不是在這裏？”
曾華民眼底的不耐在聽到眼前人提到格格的名字後，眼底有一瞬間的遲疑“你找誰？”
“格格，我們昨天有打電話，她告訴我們這裏的地址。”
曾華民在聽到赫連萌這句話之後，將腦海中僅存的疑慮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格格昨日已經提前給他通過電話，也告訴他家裏今日會來客人，來看望他的母親，也就是格格的姑姑。
“你是萌萌？”曾華民試探的問了一句，在看到對方點頭的動作後，輕舒口氣，口中的煙也被他踩到腳下撚滅“快進來，家裏有些亂··”
“沒關係的。”赫連萌這三個字剛說完就聽到尚昕的抽氣聲，下意識的撞了下對方的手臂，眼角餘光瞥了眼神色鬱結的尚昕，意味不明。
“您好，我是萌萌是格格的同事，這位是我家裏的小妹。”
“您好，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尚昕將手中新鮮的水果雙手遞交給眼前一臉胡子的男子，腦子裏想起一個問題“先生，您是格格的哥哥麼？”
曾華民聞言訕訕一笑，哪裏會想到麵前這位長著一張娃娃臉，膚質白皙看起來特別小的女孩子會冷不丁的說起他和格格之間的關係。
“我是她遠方親戚。”曾華民說到這裏語氣停頓了一下，伸出雙手在沙發上開始打撈，隻見原本堆在沙發上的衣服，報紙，塑料袋，下一秒就呈拋物線狀，落在其中一間開門的屋子裏，“你們坐這裏休息一下，格格一會兒就到。”
赫連萌見狀麵不改色的走到那邊，一個下落穩穩的坐在那邊，跟隨她而來的尚昕內心掙紮許久，看了眼與曾華民暢聊的萌萌，深吸一口氣後也坐在萌萌身邊，眼角餘光暗自大量屋內的情形。
這間屋子給她的感覺隻有一個字，小。
真的是太小了，這是一處平房，沒有庭院，從門外踏進來後，宛若兩個世界，外麵陽光美好，屋內陰暗濕潮。空氣裏到處都散發著黴味，還伴隨著陣陣的騷臭味兒，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屋內沒有落腳的地方，雖然她現在是坐在沙發上，但她屁股下麵的沙發布上泛著一層油光，烏黑發亮，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顏色，還有那些被曾華民一把扔到其中一個房間裏的那些衣服，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洗。
會不會有蟑螂···會不會有老鼠···會不會有蜘蛛。
“格格常給我提起你，說你在那邊很照顧她。”
“照顧格格是應該的，格格性格乖巧，在那邊很招很多人喜歡。”赫連萌抿唇一笑，在看到曾華民神情有些拘謹後，口中所說的話越發隨意親和，就像是在嘮家常。
“聽說您原來也去過京州。”
“恩，我媽身體不好，原先因為看病去過幾次京州。”
“我這位小妹，家裏有人在醫院上班，您下次再帶阿姨去京州看病，可以找我這位妹妹。”
尚昕聽到這話很意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在那邊滔滔不絕的赫連萌，心想原來純良的乖萌萌果然一去不複返，瞧瞧現在的她，跟編故事似的，給她家裏戴上一頂高大的帽子，也不怕什麼時候戳破了，啪！一下子摔到地上。
“小昕，給曾大哥一張名片。”
“曾先生，這是我的名片，您下次再去京州可以打上麵的這個電話，伯母若是出現緊急狀況，您打這張名片上的電話，會有專業的醫護人員會給您解惑。”
“這···這怎麼可好，我···”曾華民雙手上下揉搓，眼底閃過激動，但手上卻沒有要接過去的動作，尚昕見狀直接將兩張名片輕放在麵前落下一層厚厚灰塵的茶幾上“我能去看看伯母麼？”
“能”曾華民遲疑了下才答應眼前這看起來不大的女孩兒“我媽現在睡著了，不會有什麼事。”
“阿姨得的什麼病？”尚昕神情間閃過疑惑，心裏想著就算是得了癌症，也不該把家裏糟蹋成這幅慘狀。跟在尚昕身後的赫連萌內心也有疑惑，她也想知道格格這位從來不對外人提過的親人到底得了什麼重疾。家裏沒有個幹淨的落腳點，也沒有藥的味道。
“我媽這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有時好有時壞···我”曾華民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那雙帶著頹廢的眼睛閃過一抹驚懼，下意識的呢喃出口“不好！”
咣當！
咚！咚！咚！
“媽，你這是怎麼了，快停下！快停下！”
赫連萌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屋內有腦袋撞擊牆壁時所發出的咚咚聲，再加女人嘶啞的尖叫聲，男人沉重的悶哼聲後，她腳下的步伐加快，微側腦袋對尚昕說了一句“一會兒看到什麼都不準叫出聲！”
尚昕哭喪著臉連連點頭，雙手緊緊攥成拳狀，眼底深處快速掠過一抹興奮，不經意的晃了晃腦袋。
饒是赫連萌剛才已經給自己做了心裏準備，但是在看到眼前這副無法形容的畫麵，一時間忘記所有動作，腳下硬生生的無法挪動半分，眼前的景象讓她眼眶發澀。
這間裏屋總共還不到十平米，一位蓬頭垢麵，神色癡傻的女人上一秒還哈哈大笑，下一秒卻滿口髒話，身上也沒有穿衣服，隻有幾根布條在身上掛著，而床上和地麵上滿是不成規則一縷一縷的布條。
“嘿嘿···我家寶寶一會兒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