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莫偉聰自己都察覺到了問題的關竅,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幹脆完全閉上了嘴巴。
劉家人因為劉慧明的事情鬧上門來,莫偉聰也不是不知道,各種謾罵哀求,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就是希望他們能把劉慧明從監獄裏救出來,可是莫家又不是古代皇帝,法治社會,怎麼可能想要救誰救誰。
因此莫偉聰跟劉慧心才出國去旅遊,躲避他們。
“找不到你跟慧心,劉家人早就找到我跟你爸這裏來了,還揚言要把你們逼回來。”情緒慢慢恢複,容惠敏收回了所有的表情,眸光晦澀,卻是不願意再看一眼兒子。
她還有什麼好說地?知道是國內打出去的電話就死皮賴臉說一定是莫小汐打的,真不知道兒子的腦子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是的,我媽媽確實是短命,各人有各命,我並不想強求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種屁話,我也永遠不會再相信了。你真的覺得我是回來報仇的嗎?”站起來,莫小汐的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緒,除了冷靜,就是滿滿當當的冷意。
全然沒有恨意。
她為什麼要恨?媽媽傅雲汐都不恨了,怨恨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冷漠對待才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句話為什麼那麼熟悉呢?莫偉聰從時間的溯源之中,恍若曾經聽傅雲汐這麼跟自己說過:“一日夫妻百日恩,希望你不要做得太過於絕情。”
然後從此以後莫偉聰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甚至是屍體。
這才知道是自己失言了,莫偉聰恨不得封了這張嘴,後悔死了口無遮攔,猶豫不定地看著莫小汐,神色複雜地說:“不,不是,小汐不是這樣的,你聽爸爸說。”
這年頭說出口來的話,難不成還有收回的道理,莫小汐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琉璃色的眼睛,不笑的時候,那種神韻,像足了傅雲汐,字正腔圓地說:“很慶幸她教我的一直不要怨恨不要仇恨,否則我真怕變成跟你一樣的人!”
說著,莫小汐的手在背後始終攥著傅雲行的衣角,是他,隻有他能給自己力量。
他那如炬的目光,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何為對一個父親最大的刑罰,莫過於他的女兒口口聲聲:我怕變成你這樣的人。
心中好似打翻了調味料似的,五味雜陳,莫偉聰看著莫小汐,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兒長大了,再也沒有自己熟悉的一丁點東西存在了。
他承認,傅雲汐死了以後,他看待莫小汐就像是一顆燙手山芋,恨不得有多遠滾多遠。
“沒大沒小的東西,這就是你跟你爸爸說話的態度嗎,他生你養你,就換來你這樣的對待嗎?你不是回來報仇就是回來想要整死我們的?!”眼看著莫偉聰落了下風,劉慧心不甘心的湊上前去,一席話十分怨恨,就算莫姍姍的事情,不是她幹的又怎麼樣?
慵懶地看了一眼劉慧心,莫小汐實在是匪夷所思,這人的腦袋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