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輕拍了幾下臉頰,我睜眼驚訝的看著來人,他食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點點頭,隨他悄悄離去。
他一身便衣,外搭青色的披風,少了平日裏的威嚴,多了些閑適。寬大的披風在寒夜中被吹的獵獵作響,讓我頃刻間忘了所有的危險。
跑出幾裏地,我累的氣喘籲籲,他才示意我稍稍休息一會兒。我喘著粗氣問道:“皇上,你怎麼出來了?”
他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朕偷偷溜出來的。”
“就皇上自己?”我好奇道。
“當然就我自己,不然怎麼叫溜出來的。”他的表情分明是在嫌棄我的理解能力太差了。
一邊是小路,一邊是樹木叢生的小樹林,我們就選擇了容易藏身的樹林。宇文邕一路環顧,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呀?”我開心地追問著。
“聞著烤雞的味道就找到了,朕都沒吃過,太過分了。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他看向我。
這一路逃離太順利了,過於順利就可能潛伏著更大的風險。我腹中絞痛,如萬蟲鑽心,我忍痛道:“玉斷魂催動了蠱蟲,我是走不了了,皇上快走!”
他擰眉看著我,我忍著劇痛不敢出聲,生怕引來追兵。
“朕不會棄你而去。”他沉聲道。
我雖感動,腦中卻十分清醒,拉著他的胳膊道:“您即使帶我走,我也會活活痛死。大周需要皇上,殺了他們替我報仇。”
他極近距離地看著我,目光中無限心痛,仿佛要替我抗下所有的疼痛而又無可奈何,我無力地抓著他的胳膊,這樣的疼痛真讓人生不如死。
他起大聲道:“玉斷魂,對一個小姑娘行惡劣手段算什麼本事,滾出來與朕一決高下!”
我虛弱一笑,能遇此人,一生足矣。
待疼痛漸漸散去,追兵已經圍了四周。玉斷魂騎在馬上,揚聲道:“大塚宰有令,若慕容千語一人則留活口,若有人來救則殺無赦!”
他將一柄精巧的短劍交給我,說:“留著防身。”
宇文護隻派給了玉斷魂十幾個人,他們哪是宇文邕的對手。玉斷魂騎在馬上與我遙遙相望,我看著自己裹在身上的紫色袍子,不禁感慨萬千。就在上一刻,他對我仗義相助,我給他烤叫花雞。
宇文邕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烏合之眾打趴下了,我看的不亦樂乎,又見玉斷魂從馬上一躍而起,我急忙喊道:“小心他使毒!”
玉斷魂的鎖魂鏈如一道勁風呼嘯而來,眼見就要落在宇文邕身上,宇文邕巧妙避開,掌風直指玉斷魂。玉斷魂用鎖魂鏈將掌風的殺傷力降低到最小,鎖魂鏈又一次緊追而來,以一種決不罷休的姿態向宇文邕進攻。
宇文邕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翻打時順手摘了幾片葉子朝玉斷魂扔去,雖未能擋住鎖魂鏈,卻幹擾了玉斷魂的視線。我見狀大喊:“接著!”將手中短劍給宇文邕拋了過去。
宇文邕順利接住短劍,鎖魂鏈如一條蜿蜒的蛇席卷而來,打在他的胳膊上,他拔劍朝鎖魂鏈砍去,鎖魂鏈應聲而碎。
玉斷魂已然住了手,吃驚的看著平日裏光華璀璨的鎖魂鏈碎成一節一節,散發出滿地斑斕璀璨的光,慢慢地光華消失,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簡直不敢相信。
我走到宇文邕麵前,他忙拉了我一把,讓我遠離鎖魂鏈的碎片。他說:“此劍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鎖魂鏈裏麵淬了劇毒,不要靠近。”玉斷魂正看著自己的鎖魂鏈無限惋惜,宇文邕劍尖直指他的頸部,厲聲道:“把小語的蠱毒解了,朕饒你不死。”
他淒楚一笑,道:“這條鎖魂鏈是用極其珍貴的寶石做的,裏麵的毒也是我多年悉心收集,如今被你毀壞,要殺要剮隨你。”又惡狠狠道:“若不是把衣服借給她,我絕不會輸的這麼慘。”
宇文邕眼神一凜,責問道:“你怎麼穿他的衣服,脫下來!”
我連忙把紫色袍子給脫下來。
他看著我的露肩紅色裙衫,更不高興了:“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我無助地望向他,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在宇文護那裏,你真的沒有認出我嘛?”他不回答,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我披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