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增話說出口,項羽朝一旁的項燁看了看,倆人臉上同時露出一抹笑容。
“亞父,在你之前,項燁已經跟我數次提過要以兵變的方法奪得兵權。看來你二人是英雄所見略同,今日宋義前往無鹽城,正是我等行事的好機會,不知亞父有何見地?”項羽先與項燁相視一笑,轉過臉看著範增說道。
範增想也沒想,便對項羽說道:“將軍可先召集全軍將官,如今宋義按兵不動,再逢天氣寒冷,全軍將士苦不堪言,隻需稍加鼓動,必然會與將軍同心同德,屠戮宋義,扶將軍上位!”
聽範增這麼一說,項羽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依亞父之言,此事宜早不宜遲。項燁,你即刻召集全軍將官,告訴他們我有話要說,讓他們到我的營帳來彙合。”
項燁應了一聲,起身出帳去了。
由於項羽的身份特殊,如今的楚軍又是項梁一手打造起來,軍隊中的絕大多數官兵都是項氏的子弟兵,項燁召集將官的任務完成的很順利。
項燁在召集將官的同時,還要衛風通知他本營兵馬,近日將要渡河與秦軍作戰,讓全軍做好戰前準備,隨時待命出發。
項燁之所以下達這樣的命令,並不是因為楚軍真的將要在這兩天出發北上,而是他考慮到項羽在發動兵變的時候,難免有不服從的將軍從中作梗,他要讓隊伍做好準備,隨時將那些作梗的人給鏟除。
召集完全軍將領,項燁返回了項羽的營帳。
他進入營帳的時候,項羽正對全軍的將官們做著演說。
項羽站在帳內的主位,一隻腳踏在麵前的矮桌上,手扶著腰間長劍的劍柄,慷慨激昂的對坐在帳內的楚軍將官們說道:“各位將軍,我等奉懷王之命攻擊秦軍,解除趙國圍城之危,大將軍宋義卻把軍隊駐紮在安陽,遲遲不肯發兵。他借口說是要等到秦軍疲敝,可我看他分明就是懼怕秦軍,不敢與之決戰!”
帳內眾將被項羽召集來,一些心思細膩的人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但事情沒走到那一步,他們都不肯把話挑明,一個個隻是仰頭望著項羽。
項羽舔了舔嘴唇,環視了一下帳內眾人,接著說道:“若隻是疲敝秦軍倒也罷了,今年糧食欠收,安陽附近各處皆沒有存糧,我軍寒衣準備又不足,將士們饑寒交迫,我們的大將軍宋義倒好,他不僅僅收刮美女、財帛大肆送人,如今還跑到無鹽城去大宴賓客!”
這番話恰好說出了楚軍將士的心聲,這些領兵的將領們平日裏自然是直接麵對官兵的不滿,在聽了項羽的話後,營帳內的將軍們紛紛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不少人已是連連點頭,讚成項羽所說的話。
“眾位靜一靜!且聽老夫一言!”見將軍們的情緒產生了起伏,對項羽的話也有所認可,範增站了起來對大家虛按了兩下手說道:“章邯在定陶大敗我軍之後,秦軍士氣正盛,如今正值巔峰時期,趙國軍隊剛剛組建,無論作戰經驗還是士卒士氣都不可與秦軍同日而語。兩軍交戰,勝負早已成為定論,如今趙軍困守巨鹿,之所以不向秦軍投降,就是因為我大楚軍隊已到達巨鹿附近,趙國君臣正翹首企盼我們前去解圍。可是我軍如今卻是按兵不動,隔岸觀火,坐等趙國淪喪!”
範增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擰著眉頭,滿臉悲憤的接著說道:“若是趙國被秦軍擊潰,新勝的秦軍士氣必然更加旺盛,實力自然也會更加強大。到時我軍再行渡河,秦軍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假若把全部力量投入到與我軍作戰的戰場上,我軍必然陷入苦戰!定陶之戰,我大楚痛失棟梁,懷王寢食難安,為了大楚安危,他把全國的兵力全都交給了我們,大楚安危在此一戰!大將軍宋義卻根本不懂得體恤將士勞苦,隻顧滿足他自己的私欲和野心,為了讓他的兒子當上齊國宰相,竟然丟下軍隊去齊國大宴賓客,若是軍隊再由他帶領,一定會危及大楚存亡!”
範增這番飽含赤誠的話剛一說完,營帳內的將領們就坐不住了,有幾個性子急的甚至開始罵起了娘。
“娘的!宋義這廝到底想搞什麼?大軍都到了這,要打不打,要退不退,讓老子們在這活受罪!”一個毛臉將軍一拳砸在麵前的桌案上,破口大罵。
“項將軍,不若你帶著將士們殺過河去,宋義那廝想要留在這裏隔岸觀火,讓他自己觀好了,爺們不陪他在這裏等死!”另一個下巴上飄著長胡子的楚將站了起來,手按著腰間佩劍對項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