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殷家之後,白知悅兀自回房休息,在陽台上小坐片刻,便進浴室衝涼。
熱水從花灑中開出花,在身體上緩緩流淌。
熱氣氤氳,玻璃上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濕漉漉的頭皮緊緊貼在她白皙的後背,真是享受。
好景不長,腹部傳來一陣陣痛感。
本來以為是因為剛才在陽台上坐著休息的時候著了涼拉肚子,也就沒太當回事,還想著加快速度洗好澡可以出去上個大號。
但是繼續洗了兩分鍾之後,卻發覺肚子痛感愈發劇烈,和平常的拉肚子的症狀有本質的區別。
這時候,她突然驚慌起來,顧不得身子上的泡沫還沒衝幹淨,伸手就去拽架子上的浴巾和浴袍,就在手指與目標一公分時,她的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
“砰”第一聲,將從門口經過的殷庭墨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他止住步子,站在門口,敲了兩下房門。
無人應答。
“你怎麼了?”殷庭墨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焦急。
白知悅在浴室裏蜷縮成一團,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聽見門外有殷庭墨的聲音,她想出聲叫住他,但是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殷……”
殷庭墨在門外叫了老半天,沒有聽到其他別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回事,反正他當時就是有種男人的直覺,白知悅一定在裏麵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白知悅在浴室裏疼得臉色煞白,要是碰到黑白無常,也許還能和白無常比上幾個回合。
她真是恨啊,恨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反鎖了房門,現在好了,殷庭墨進不來,她也出不去。
水流還在嘩啦啦地流著,甚至拍起了手,很是歡快的樣子。
殷庭墨的聲音越來越急迫,沒辦法,他隻能撞門,但是殷家的門質量這麼好,豈是他這種凡夫俗子的身體能夠撞得開的,開來門的質量太好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裏麵還是沒有一丁點聲響,要是白知悅在裏麵睡著了也應該被這撞擊聲給吵醒了,更何況他剛才還聽見了一聲“砰”的響聲,白知悅出事了這個念頭在他的心中也就更加篤定。
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最後不得不找來一個錘子,拚命砸門。
白知悅半躺在浴室,耳邊傳來一聲比一聲沉重的擊打聲,肚子的疼痛還在繼續,但是她卻不那麼害怕了,因為她知道有人沒有放棄她。
人在即將離世的時候會尚存著一絲氣息,等到想念的人終於相見或者是還放不下的事情被解決好了之後便會安心地閉上眼睛。
說白知悅盲目信任殷庭墨也好,在她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終於慢慢閉上了眼眸。
……
再睜開眼睛時,隻看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大夫在身邊晃蕩。
“……”她想說什麼,但是嘴巴幹澀得變成了嘶啞。
白知悅舉起手來,像電視裏麵最常見的病人醒過來之後會做的動作那樣,晃了兩下。
醫生轉過頭來,看見她,笑了,“小姐,你醒了。”
她又試圖張了張嘴,但是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醫生走過來問她,“是不是想喝水?”
沒想到一個外國醫生還能把中文說得如此地道,真是不容易。
她點點頭,這醫生不僅中文說得溜,好像還懂一些心理學上的東西呢,居然連她想喝水都看出來了,先給他點個讚,不錯不錯。
正在醫生給她倒水的時候,門開了,殷庭墨還是那身西裝,都沒來得及換,對她的在意程度可見一斑啊,嘿嘿。他手裏端著一個臉盤,接了熱水,還拿了一塊毛巾,像極了魯迅筆下茶館裏的店小二,當然除了西裝不像。
醫生見他進來了,也顧不上給她倒水,直接和他說起來,“她應該是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沒有大礙,今天好好休息,這幾天盡量吃得平淡一些就行了。”
殷庭墨點點頭,神情認真得就像在課堂上聽講的孩子。
醫生說完就開始收拾桌子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器材,別啊,他就這麼走了,那她怎麼喝水?誰知道殷庭墨這個榆木腦袋有沒有那麼好的覺悟,看出來她的內心想法,給她倒水。
白知悅心裏苦,但白知悅不說,想說也說不出來。
醫生對於那些醫療器材的態度真是非一般的隨意,才不到三分鍾就將那團東西收拾得無影無蹤了。
隨後,隻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白知悅手上還在打吊瓶,想爬起來又覺得渾身無力,臥槽,她不會被下了什麼渾身無力散吧,金庸的武俠小說裏到處都是這種情節啊。
什麼叫欲哭無淚,就是白知悅現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