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鑽進禮裙手從袖子處滑出頭從衣領處輕盈露出之後,尹漫按下了玻璃箱側旁的按鈕原本夾住禮裙的六隻機械手同時鬆開禮裙,禮裙翩然貼服的落在我的身上,那一刻我錯以為自己穿上整個銀河係。
整件的長裙皆由細小色澤上等鑽石鑲嵌而成,從圓領處的藍鑽漸變成白鑽再旋轉漸變成深藍的鑽石直至腰身再由灰色鑽石由淺至深到海藍鑽直到大腿處而後白鑽一瀉而下,隻需一束的微弱光線,千百顆的鑽石便會折射出千萬道光芒猶如盛夏的繁星美的迫人心魂美的令人窒息美的甘願沉淪。
走至鏡子前的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似一道幻影,從前不曾存在以後也隻會是一道幻象,美麗在這個時刻顯得如此的單薄不足掛齒,我輕輕的擺動著身體,千萬道的光影隨著我晃動而搖曳,昏暗的屋子此刻變成蒼穹,繁星的點綴下壯麗而蕩氣回腸。
“大概這輩子我再難以見到比現在更美的畫麵。”尹漫癡醉的看著鏡中的我由衷的讚歎道。
“我也是,怕是這輩子不會有比這一刻更美的時候,這些細碎的鑽石真像夜晚的星星但比星星更美更耀眼,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美之物?太不真實,究竟是怎樣的人打造出這條長裙又是耗費多少的時間多少心血才能讓它如此的完美?”
“快看上麵漸變流暢的線條好似真的在流動,它就像一件有著真正生命的藝術品。”尹漫一臉的迷醉。
我盯著鏡中的自己看著光影的反射在我裙裾上發生巨大的變化,我懷抱的感恩之心突然變得暗淡而憂傷。
我的腦海這時浮現一句話,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它就是一件有著生命的藝術品,隻是缺失了一枚流動的血液。”
我的話才出口,尹漫與我一同被驚住,我怎麼會閃現這樣的念頭,而這想法又好似被人故意裝進我的腦袋。
“你竟然知道?”尹漫大睜著眼吃驚的說道。
我卻一臉的糊塗反問道:“知道什麼?”
尹漫拉起我的單手用力的一揮動,我便隨著力道轉起圓圈,流水似的長裙自然的轉成圓擺清揚揮動,細密的鑽石相互撞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如你所說這條長裙缺失了一枚流動的血液。”尹漫道。
我一陣駭然:“我隻是隨口一說,這個想法本就荒唐。”
尹漫搖了搖頭說道:“這條裙子有著一個很美的名字叫做鑽石砂,它原本的美麗絕不止於此,它的價值也永遠不至於眼前的這些如沙子般大小的鑽石顆粒,它最美的部分是源自一顆拇指一般大小的紅色鑽石,有了這枚鑽石就是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鑽石砂也能散發出熠熠光輝,而這枚鑽石就是鑽石砂的‘心脹’。”
“那麼這枚紅色鑽石呢?”我本能的問道。
“二十多年前它下落不明失去蹤影,一直以來都有許多的人想盡方法尋找它,但都一無所獲,或許你也聽說過它的名字。”
“什麼?”
“血砂。”
“血砂?”關於血砂我知道的其實也並不多,我隻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它是屬於藍靈兒也就是淳於罄寒的母親。
穿著鑽石砂我離開了那棟幽暗的小樓,我仰視著天空中的月華,清冷的月光輝映著鑽石砂閃閃奪目,而我彷如與天相溶,那一刻我忘卻過往記憶消散遺世獨立重獲生命,那一刻我不屬於爭奪不屬於詭計不屬於豔俗不屬於沉淪,我正是高不可攀的鑽石砂。
我高昂著頭享受著這一秒世上唯我獨尊的快感,揚起的臉頰細細體會著寒冷帶來的清幽,細聽著鑽石砂在風中相互碰撞沙沙作響,卻在這時我聽到了一聲物品落地發出的鏗鏘之聲,我驚異的環視著周圍,隻見一道身影隱藏在黑暗之中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