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時回到青葉的家中已然不記得了,獨獨記得在踏入屋子的一瞬間我撲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為花玲受到不白之冤而哭,也為自己這曲折變幻的人生痛哭,隻是這之後我從夢中醒來,醒來之後的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我的頭在醒來的那一刻湧現撕裂般的刺痛,痛的我在床上不停的翻滾摔打,我發出淒厲的尖叫,那聲音撞進我的耳中卻仿佛來自千裏之外的回音。
我抱頭翻滾迷蒙中感到一雙手緊緊的抓著我,他們試圖控製我壓製我,我揮舞著雙手企圖推開那一雙雙的魔鬼之手,恐懼緊緊的鉗製著我,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碎片向我飛撲而來,鋒利的邊沿在我的臉上身體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割斷了我的鼻梁,割裂了我兩邊的唇角,痛的我大張雙唇,一片片碎片飛過,投影中我看到自己張著血盆大口扭曲到已不足以稱為臉的麵容瘋狂的大叫。
“啊......啊......”
已失智的我淚水鋪灑滿麵,醫護人員終於無力承受我的癲狂,為我注射了一劑鎮靜劑,很快我便虛脫的躺倒在床上,粉白的天花板落入瞳孔,在閉合間渙散最後成了虛妄。
等我再度醒來,先前的種種已被徹底遺忘。
奚爍將我從醫院中接出,我執意選擇在清明爽朗的大街上步行,奚爍頂著一張臭臉手捧著一盒紙巾時不時的遞到我的麵前。
“你到底怎麼了,誰又欠了你800萬沒還。”我一邊抽著紙巾擦著眼淚一邊道,不過說來奇怪,一早起來我的眼睛就好像被誰灌了辣椒水一般不停的流著淚。
奚爍沒好氣的回答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一路上眼淚流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的,這一路上我都被戳了多少脊梁骨。”
我繼續擦拭著淚水道:“是很奇怪,我怎麼莫名其妙一直流淚呢?”
奚爍再度遞過紙巾道:“沒聽醫生說嗎,你這是麵部神經麻痹引發的眼輪匝肌鬆弛導致淚囊縮小而溢淚。”
“好端端的怎麼得這怪病。”我懊惱道,“對了醫生有告訴你我是怎麼進的醫院嗎?”
“具體的不是很清楚,隻是說昨夜淩晨三點左右,一個醫生發現你倒在醫院門口。”
“哦,那發現我的醫生叫什麼名字?”
奚爍思考了片刻道:“好像是叫冰威。”
“冰威.....”我不由得愣了愣腦海隨之一陣痛。
“怎麼?”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好熟悉,可是究竟在哪呢?”
“當然熟悉了,冰威麻威能不熟悉嗎?對了,聽說你找到麻威了,而且還是在戀海裏的地下室。”奚爍似乎擔心刺激到我,遂壓低了聲量。
“嗯。”
我隨口附和著大腦仍然思索著關於冰威這個名字,真如奚爍所言嗎?僅僅是因為冰威這個名字與麻威太過近似以至於我產生如此強烈的熟悉感。
“隨著國仕會大選的臨近,各方勢力齊聚朦城,警視廳上下更是高度戒備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此次大選不僅關乎到素有朦城六大家族淳於、藍、奚、金、莫、海六大家族的命運走向同時也關乎著未來20年朦城經濟命脈的運勢......”
神遊中的我被奚爍抓住肩膀麵向廣場上的巨型顯示屏,聽著主持人的敘述,腦海中呈現出當年大火焚燒落羽山,驚動樹林間的飛鳥,漫天羽毛飄落那慘烈壯烈的景象,淚水倒流進心房,悲憤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