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兒,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隻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這些年,你不在我身邊,我過得好孤單,好孤單,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景秀在夢裏哭得如同一個孩子,有些東西既然已經失去,那便再也不會在回來,明知回不來,卻了不盡思念,這便是痛苦,人生的極悲。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我早已回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袖城在景秀耳邊喃喃的說道。
“下雪啦!娘親!”景秀隻覺得從遠處突然傳來川兒的聲音,猛得一睜眼,是自己的床帳,神情有些恍惚,原還是在自己的房間。
一陣失神,卻也明白剛才又做了一個夢而已,夢是那樣的真實美好,可醒來,房裏空蕩蕩的,隻有自己。
景秀覺得眼角濕潤,胸口壓抑,這樣的日子,難捱又惆悵。
“娘親,這個雪人還差一個鼻子!”門外再次傳來川兒的聲音。
“那你在這裏等著,我給你找一個鼻子!”隨之而來的,便是芳一的聲意。
景秀的心平複了一下,坐起身來,川兒來府上,轉眼已有小半年,平日裏性情有些古怪,除了芳一,外婆,還有自己,幾乎不再與府中其他人說話,其中與芳一格外要好。
景秀簡單收拾,推門出去,一片白茫之色,一眨眼間,已是隆冬,不禁感歎,時光過得飛快。
清淨的雪氣竄入鼻腔,景秀不禁打了個激靈,眼見著門前院中川兒與芳一玩得歡實,還堆了個雪人,景秀不禁叫了一聲:“川兒。”
川兒玩得正興起,見是景秀開門,忙握了個雪團子跑過去,撲到了景秀懷中:“爹,你看,雪球。”
景秀摸了摸川兒的頭,憐愛的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玩雪了?冷不冷?”
川兒搖了搖頭:“不冷。”
“川兒,你還玩不玩啊?”芳一在不遠處朝川兒招手。
川兒亦是舉著手中雪團喊道:“這就來!”
景秀亦是朝芳一淺淺一笑,芳一心領神會。
到了早飯時間,景秀早已圍桌而坐,對麵是雪非,正殷勤的將粥推到景秀麵前,碎碎念道:“這粥是昨兒個我吩咐了廚房加上了些個薑末,天氣冷,吃些薑去寒,薑末和粥已熬了許久,也吃不出薑的味道了。”
景秀麵無表情,像是沒聽到一般,不動聲色,亦不動碗筷。
雪非麵色更顯正常,因為景秀這般對她已不是一天兩天,她也已然習慣。
過了會,便聽門外傳來川兒和芳一嘻嘻哈哈的聲音,兩個人打打鬧鬧的便進了飯堂,這二人一進門,便帶進來一股子涼氣。
“來川兒,玩了一早了,餓了吧?”景秀招乎川兒道。
下人們忙過來解芳一和川兒身上的繡襖,芳一的鼻頭凍得紅紅的,一進屋才覺得暖和不少。
洗了手,兩個人又緊緊挨在一起吃飯。
“將這個喝了,去寒。”景秀親自盛了一碗粥,推到芳一麵前。
芳一接過,捧在手中暖了暖,心裏更暖。
雪非不動聲色的望過去,此下已是越看紀芳一越不順眼,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景秀已然對紀芳一不同以往。
這頓飯,吃的便又覺得十分的噎人。
“對了,芳一,過兩日皇上要去圍場狩獵,文武百官也會帶著他們的家眷前往,我打算帶你和川兒過去玩玩。”景秀淡淡的說道。
川兒不知狩獵為何物,一頭霧水的看著景秀,而芳一卻是興奮的緊。
“真的?我和川兒真的可以去嗎?”雖是景秀這樣說,但芳一隨後便反應過來,帶著川兒去,這便是讓川兒和皇上見麵,想必景秀心中是有個粗略的安排。
“這大雪紛飛的,狩獵也是另一番情趣,我以前隻得是聽說,還未見過呢。”雪非拾起話茬兒,試探景秀,是否也會帶自己一同前往。可是如今的雪非,此等言語便相當於自取其辱,景秀將她的話當成耳旁風,沒有隻言片語的回應。
隔了兩日,芳一與川兒和景秀便隨著皇家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奔了圍場,少了些人,景府中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雪非暫且卸下麵具,倚在窗前望雪。
此時窗外正飄著鵝毛大雪,雪非看此美景看得有些失神。
羅兒為她披上一件衣裳,亦知她心中不好受,便輕聲說道:“夫人,雪天天冷,別著了涼,關上窗到裏屋暖和一下吧。
雪非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語氣是難得的倉皇與淒涼:“屋裏再暖,也暖不了我的心。”
羅兒輕聲歎氣:“夫人是介懷大人帶紀芳一出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