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婆一見二人,咦了一聲,對傘公道:“怎麼遇到這兩個活寶?”
傘公咪著小酒,一副心滿意足,自我陶醉的樣子,瞧了二人一眼道:“有江湖就有江湖人,遇到誰都不稀奇,咱們吃咱們的不招惹就是。”
“言之有理”傘婆頷首,臉色卻已不是方才嬉笑的摸樣,正色對小哈,魚痕跡,霧娃子低聲道:“一會兒不管聽見什麼,看見什麼都要保持平靜且不許大聲說話。”幾個年輕人涉世不深,看傘婆臉色嚴肅也不敢多問,默默點頭。
這時一高一矮向牆角一張空桌子走去,隻見高胖老叟在前,昂首闊步,神情激揚,莫名其妙喊了一句:“月色”;矮瘦者跟在後麵畏畏縮縮,鬼頭鬼腦接了一句:“饒人啊”;接著高胖又喊:“月色”,矮瘦又接:“饒人啊!”如此反複喊了好多遍,聲音洪亮,字正腔圓,搖頭晃腦頗像念詩的書呆子,樣子滑稽可笑,坐在一旁的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噗嗤一聲捂嘴笑出聲來。
矮瘦者立即向高胖者道:“饒人,有個不知好歹的人在笑你!”
高胖者道:“明明是在笑月色嘛!”話音未落,但見矮瘦者身子一晃,再定神一看,他手中已經多了一顆頭顱,正是方才發笑年輕後生的。這一刻才有幾個酒客發現自己衣服或者臉上滴答落了幾點血滴,並聽噗咚一聲,那個已經沒頭的年輕身體從板凳上摔落。
客堂裏立即一陣騷亂,被駭得臉色煞白,手腳失靈的酒客慌作一團有些人已經邁開腿準備跑,就見矮瘦老叟滿麵客氣,提著人頭向眾人抱拳道:“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都坐,坐,該吃吃,該喝喝,誰要是不聽話俺就給這顆頭找個伴,也免得他一個人去鬼門關孤單。”眾人一聽誰還敢動,大氣都沒敢出的,縮脖子耷拉腦袋身如篩糠坐回原處。
小哈,魚痕跡,霧娃子哪見過這個,嚇得麵如土色,偎在傘婆一動不動,還是小哈膽子大些,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偷偷在傘婆耳邊問:“傘婆,他們是什麼人?”
傘婆淺笑著拍了拍他們,安慰道:“不怕的,咱們不惹他們就行,此二人乃淮南二怪,高個叫饒人,矮個是月色,喜怒無常,亦正亦邪,武功極高,日後你們幾個不管在什麼地方碰到,千萬別招惹就是。”
小哈又道:“瞧他們長得稀奇古怪,卻起了個挺詩意的名字……”
“噓!”未等小哈說完,傘婆噓了一聲,示意小哈別再說話,免得被那二人聽見,小哈吐了吐舌頭,不再做聲。
矮個子慢條斯理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隨手將手中人頭放在座位旁,這才向店小二招了招手道:“挑最好的酒菜上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拋給小二,小二一見銀子也顧不得害怕了,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跑去準備酒菜。
不消多時,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香噴噴的好酒送了上來。酒壇一開滿屋飄香,真真百年老窖,傘公連連吸著鼻子,豔羨道:“真香!”
傘婆白了他一眼道:“沒出息,丟人現眼!”
小二給高矮各斟了一碗酒,諂笑道:“此酒乃小店鎮店之寶,孝敬二老,請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