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那種明明已經遠離了她,已經被她幾乎淡忘的痛,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壓抑在喉嚨裏的呻吟快要衝破極限了,她身體陡然失去了支撐。祁晰偌邪見雪顏啞口無言以為她是默認了,心裏更看輕了她幾分。再不想與她多說一句,右肩的重量卻再度沉重。他顯出不耐之色:“怎麼?被我說重了就打算明著勾引我麼?”
雪顏此時哪還聽得清他在說什麼,白皙纖長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手臂,抓得指節泛白。指甲隔著喜服刺痛了祁晰偌邪的肌膚,他心裏一驚,本能的反手鉗製住了那雙柔荑。寬大的袖袍遮住了一切,誰也沒有察覺兩人的不對勁。
隨即,祁晰偌邪就發現她根本沒有武功,甚至手無縛雞之力。他放鬆了的手勁,卻依舊扣著她的手腕,“你做什麼?”
其實,祁晰偌邪扣住雪顏手腕那刻很用力,幾乎折腕的痛,她卻沒有感覺,身體的痛已掩蓋住了一切。什麼都不知道,聽不見,感受不到。
她依舊沒有回答祁晰偌邪的話。
祁晰偌邪有絲訝異,他剛剛出手不弱,普通人絕對會忍不住呼痛,可她竟然沒有。他抓著她的手,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顫抖和緊繃的神經。她的手正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似在極力克製著什麼。漸漸的她緩過勁來,手鬆開了開來卻冰涼冰涼的,涼的仿佛死人。
祁晰偌邪這才再度開口:“你怎麼了?現在好點了麼?”
語調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連他自己也沒發覺。他何時如此在意過一個人?從來他都是淡漠的,就是讓他看著一個女子在他眼前被一刀一刀淩遲,他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會覺得是不是很殘忍,更不會過問一句。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可是這一刻,他很想知道他手裏這個女子到底怎麼了,是什麼讓她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雪顏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困難地吐出一句話:“好點了,老毛病了。我——我袖裏有藥,你可以幫我拿一下麼?”
“藥?你有病?”祁晰偌邪驚訝。
“很吃驚啊,先天不足而已,吃了藥酒沒事了。”雪顏裝得毫不在乎,可祁晰偌邪卻知道她不開心,沒來由的他就是知道。她很在意她的病?很顯然,她會錯了他的意,他隻是純粹地感到意外,不是嫌棄她的病,也沒有後悔要她來當這個妃子。然而,他是孤傲的君王,他從不屑於解釋。
祁晰偌邪忽然感覺到自己想的太遠了,什麼跟什麼嗎,她有沒有病,她怎麼想幹他什麼事?他隻是覺得她很好控製,很好利用,是一顆很好的棋子。其他的他可沒想那麼多,等她沒了價值,他自會毫不猶豫的丟掉這顆棋子。
他探入她的袖袍,摸索出了一隻羊脂玉瓶。指尖不經意地觸到了她滑膩的肌膚,心跟著有了一股悸動。或許,她會是他想要的女子。嘴角再一次微微上揚,卻在看到從瓶中傾出的藥丸的瞬間凝住了笑意。
這藥很不尋常,晶瑩剔透,入手微涼。祁晰偌邪甚至可以感受到這藥散發出的淡淡的仙氣,不是普通的藥丸啊,絕對不是,是仙人煉製的仙藥?可是,區區榮王府又怎麼會和天界的神有所牽扯呢?這個雪顏,不是凡人,嗬嗬,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將藥遞給雪顏,祁晰偌邪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什麼藥?是誰給你的?”嘴上說著,他的手已抵在雪顏的背脊上,內勁緩緩輸進雪顏體內讓藥力更快發揮作用。
綿長的內力輸入體內,驅散了雪顏的寒意,暖融融的讓人覺得很溫暖。雪顏淡淡應道:“啊,是遺風哥哥。呃,不,也不對,應該是遺風哥哥的師傅吧。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有這病了,那時遺風哥哥的師傅和他正好到了王府,就在我差點死掉的時候救了我,給了這個藥。然後,遺風哥哥就留了下來,之後的藥都是他練的。從小到大,我一直住在‘清心園’裏,他就在那裏照顧我。”
“哦?你的遺風哥哥?就是那天我看到的那個人?”祁晰偌邪的眼神深邃起來,心裏說不出的複雜感覺。
“那天?哪天啊?啊,是壽宴那天對吧。爹爹說是你,原來真的是你啊。”雪顏沒得對他生出許多好感,嫁給他,也不錯啊。腦袋裏倏的憶起那日初見的情形,那個讓她屏息的邪魅男子。紅色的蓋頭遮掩了她緋紅的臉色,隻不知,那紅暈是因為剛剛的病發,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