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來的時候四周安靜無聲,姬無霜是沒注意到她,因為她正忙著點火跟抱怨。“像你這樣,這把火永遠點不起來。”

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姬無霜汗毛都豎起來了,寂靜的四周畢竟是沒有任何人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傳過來,換成誰都會嚇一跳,隻不過她並沒有驚嚇多久就認出了這個聲音。

“九尾狐?你怎麼會來?”她轉過身,呆呆的看著她,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後,一把火忽然燒了起來,照亮了無盡的夜。不知不覺間,她的目光竟又不受控製的四處尋找,尋找誰呢?嗬,不管是誰,那人都沒來。就像他說的一樣,永遠不會再見她了。

無所謂!誰稀罕?她又不是非他不可,又不是懦弱到要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可,就算她這樣想,心中也始終都有失落。

九尾狐道:

“在找誰?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我想來所以就來了。”

姬無霜歎了口氣,就知道她一定會這麼回答,為什麼妖的性格都這麼怪癖,她隻好問:“那你來幹嘛?”

九尾狐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在姬無霜麵前搖晃,笑道:“我從曲阜九仙山偷了一樣東西,想看看效果。”

“什麼東西?”她更不懂了,“又是什麼效果?”

“情水。”

“情水?!”姬無霜再次眨了眨眼:“幹什麼用的。”

“當然是讓人意亂情迷用的,這可是九仙山上掌管三生石的緣池仙翁才有的東西,傳說隻要喝了這水,就算是仇人也會愛的死去活來。”

姬無霜忽然壞壞一笑:“你偷它做什麼?難道你也有喜歡的人了?”

“當然沒有,我怎麼會這麼笨?”九尾狐強調;“其實,這情水我還不知道怎麼用好,本來我想給葉靖靈喝,看看他中了情水之後會有什麼效果,後來又想給你喝,然後在帶你去昆侖山鎮妖洞見他,看他會不會動心,可猶豫之間,我又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鎮妖洞?”姬無霜喃喃的念著這三個字,忽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並不是她想換話題,隻因心中不自禁的好奇他為什麼要在那裏;“鎮妖洞是什麼地方?”

“鎮妖的地方。”九尾狐一字一字的說。

“啊,不容易啊,他總算被人抓了?快告訴我,那人是不是二郎神?天庭終於知道這個家夥有多惡略了對不對?哼哼。”她故意笑的大聲,昭示自己毫不在意。但,她怎麼能不在意?!

“看來,你很幸災樂禍?這也就是說,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也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了?”九尾狐冷笑:“你不在乎他,可是他卻在鎮妖洞裏苦練忘情之術,這算是一種諷刺吧。”

他……她忽然向後退了一步,嘴裏喃喃的念著:“忘情?”兩個字,驚愕道:“忘什麼情?你……不會告訴我這跟我有關係吧?”

九尾狐輕歎:“如果跟你沒關係,我幹嘛要跑過來跟你說?他雖口上不承認,但我跟巴蛇看的清清楚楚,他早就喜歡上你了,昆侖山鎮妖洞是妖怪的監獄,一旦進去就永遠也出不來了,他若不在乎你,為什麼非要自願進那個鬼地方?要知道,沒人想進那個地方。”

“自願?”姬無霜苦笑。原來他是這麼想忘了她,既然是這樣又說什麼喜歡?她是洪水猛獸還是醜八怪要非要他如此?“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也說明他是真的想忘了我。”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的憂鬱:“其實人間的感情很複雜,想要在一起也包涵了許多,比如兩情相悅、比如無論如何也要跟對方在一起的決心,比如在一起之後一起麵對將來的勇氣,這些缺少任何一個都不算數的。”

“可我們是妖,我們不懂人的感情。雖然我們有這種感情,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控製,在沒成妖之前,我們隻知道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管那麼多,我們的感情不見得比人類差。”九尾狐忽然把情水扔給她:“其實這個東西我本想讓他喝下去,然後讓他喜歡上我,但是我不敢,我沒有那個勇氣。”

姬無霜低下頭看了看手裏的藥瓶:“你,果然也喜歡他?”

九尾狐搖了搖頭:“我的‘喜歡’也許跟你的‘喜歡’不一樣,畢竟我還沒有到為了他可以不顧生死的地步。但是如果你沒到這個地步,就當我說的一切都是廢話,情水你仍了也好,拿來給別人用也罷,葉靖靈的事從此跟你再無關係,他在鎮妖洞裏忘情棄愛或者被關一生都不用你管。”

姬無霜歎了口氣:“可現在是他想忘了我,他根本就不想見到我,就算我真的……真的……‘喜歡他’……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想忘了她,盡他能想到的一切辦法,甚至於把自己關在永遠也出不來的地方。可是,他憑什麼要這麼做,他明明已經……

他,又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