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委屈二弟父子了,”司承天歎道。
“我才不要做下人!”鄭丕忽然大聲說道,鄭寧沉聲說道:“怎麼如此不懂事!莫非你還以為你是鄭家大少爺嗎?若非你司叔叔收留,我父子二人還不知道要淪落何方!讓你去服侍一下小公子又怎麼了?!”
鄭寧心情甚是煩躁,如此心態下,也是怒喝一陣,直把鄭丕嚇得不敢再說。
“阿大,你不想報仇了嗎?”緩了口氣,鄭寧又輕聲說道。
“怎麼會!阿大一定要報仇!”鄭丕小臉漲得通紅,揮舞著小拳頭。
“要報仇,就要聽爹的話。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司家的兩個普通的仆人,也要跟隨司叔叔的姓氏了,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司丕,記住了。”鄭寧說道。
“這什麼破名字……我又不是死皮賴臉的人。”鄭丕大概也了解了要報仇,首先要做這個下人,也不再說,但是依然嘟囔著抱怨這個名字。
“哈哈,我這姓氏,與你兒子名前確實是不太好聽,對了,你怎麼給你兒子起了這麼個名字?”司承天笑道。
“哼,父親老是不懂裝懂,也不知道在哪裏瞧來一句話,說什麼‘大者,丕也’,就給我這個大兒子起了這麼個名字。”鄭丕不忿的說道。
鄭寧麵色稍緩,沉默不語。
“二弟,你要隱姓埋名,又何必非用我姓氏。”司承天問道。
鄭寧望了阿大一眼,“為人當知恩圖報,取大哥姓氏,也是為了讓阿大記得,我們一家在落難之時,是得到大哥的關照,要一輩子記得大哥一家的恩情。大哥放心,若我有一天真的有機會重返羅萊,我必恢複我鄭家姓氏,還有我鄭家的榮光!”
“哼,莫非我司承天竟是那挾恩求報之人?”司承天哼了一聲。
“一碼歸一碼,大哥仁義,收留我們,我們怎麼也不可能如那禽獸一般,不知感恩。”
司承天又瞪了鄭寧一眼,然後歎道,“罷了罷了,隨你吧,多年不見,還如以前一般教條。”
鄭寧無言,隻是輕輕撫摸鄭丕,麵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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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家大堂。
“家主今日喚我等前來是有何吩咐?”那長正街鍛鋪掌櫃萬文在堂中向其他分號掌櫃問道。
“你第一分號老板都不知道,我們哪裏比你知道的多。”另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調笑道。萬文急忙說道,“瞎嚷什麼,我跟你一樣隻是個掌櫃,哪裏敢稱什麼老板,豈不是對家主不敬?”
堂中,司家各個分號的掌櫃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堂上兩排座椅,坐著六名老者,皆是須發斑白,不時低聲傳話,也在猜測司承天一大早就急忙把大家召集來是要宣布什麼事情。
不一會兒,司承天領著鄭寧鄭丕出現,除幾位老者以外,其他人都站的整整齊齊,拱手問禮道:“見過家主!”
鄭丕見這麼多人圍觀,有些害怕,緊緊拉著鄭寧的衣襟,而鄭寧也是有些詫異,昨天已經說好隻是作為司承天的一個跟班,莫非一個跟班的任命還要通過這許多長老掌櫃的同意?
“諸位,”司承天回禮道,“司某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有大事宣布。”
回頭看向鄭寧一眼,然後朗聲說道,“前幾日羅萊再生動亂,邊鄙民眾大量出逃,其中有我一位結義兄弟,也不堪忍受羅萊暴政,特來投奔與我。”說罷,一抬手介紹到,“這位是我結拜兄弟鄭寧,我為大家引薦一下。來,二弟。”
鄭寧卻是一怔,急忙上前問道,“大哥,你這是——”
司承天卻未理他,繼續說道:“鄭寧兄弟與我親如手足,今日逃難至此,我卻不能不管,我擬任鄭寧為我司家的七長老,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台下那萬文頓時遍體生寒,戰栗不已,他已經認出那鄭寧正是昨日在自己店鋪被趕出去的那個“乞丐”,沒想到真的與家主是故交,看起來交情還非常不錯。偷偷瞄了一眼,見鄭寧並未注意到自己,馬上把頭低下,恨不得把腦袋埋在衣服裏。
兩側六位老者皆是眉頭一皺。左首第二位的老者開口道,“家主,你最近確實越來越胡鬧了些。這鄭寧究竟是何人,我們還不知曉,隻是你說是你結義兄弟,看上去年歲還不如你大,竟然就要直接做我司家長老,莫非我們這些長老,在你司承天眼裏,便如這年輕人一般不經事?”
右首第三位的老者疑問道,“司恩長老稍安勿躁,家主怎麼可能會對我們這些長老如此不敬?”說罷,似想起了什麼,望向鄭寧,“鄭寧?莫非是昨日台政大人所提到的潼南玄筆鄭寧嗎?”
鄭寧沒想到司承天來這麼一手,頗感無奈,聽得那長老問話,趕忙上前一步拱手應道,“不才正是那落難的潼城鄭家鄭寧。”
“時常聽家主提起他這結義兄弟,家主對鄭先生一直十分掛念,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這位長老客氣道,“你家中之事,我們這些長老已經知曉,可歎羅萊竟然如此嚴苛,把平民不斷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