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臨安城。
京城的噩耗一次次的傳來,每一個消息,都狠狠的揪起靳瑤的心。
聽著屋外頭‘嗒嗒’的腳步聲,靳瑤即刻從座上彈起,眉眼之中,盡是擔憂之色。顏嵐一把扶住了靳瑤的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去開門。
“阿瑤,別急,別急。”
門口進來的,是一個錦衣玉帶的年輕男子,俊逸灑脫,眉宇間更是英氣逼人。靳瑤看了一眼來人,更是失控的衝上前去。
“洛將軍!事情如何了!”
顏嵐一手拉開了靳瑤緊抓著洛卿衣袖的手,扶她坐在了一旁的軟榻。顏嵐看了一眼洛卿,使了一個眼色,洛卿會意,蹙眉看著靳瑤久久不語。
“洛將軍若是不說,那我就親自回京一趟了!”
靳瑤的話,讓顏嵐一時間也急了,兩年前,靳瑤是死了心,斷了情離開的,本就是個已經死去的人,回京豈不是徒添是非。
“靳姑娘,京城如今局勢混亂,根本不適宜回京,你身份特殊,認得你的人自然不少,你何必回去淌這渾水。”
聽到洛卿的話,靳瑤不僅沒有半分的安定,更是愈發焦急起來,一把抓住了洛卿的袍角。
“京城為何局勢混亂?宮中可還好?陛下如何?”
這麼多日子以來,顏嵐終究是報喜不報憂,若非今日洛卿說漏了嘴,顏嵐是不打算讓靳瑤知道如今京中種種的,如今,恐怕是不得安生了。
看著啞然的顏嵐和洛卿,靳瑤心中便愈加忐忑,兩年了,每每問起京中,洛卿替她帶回的消息總是一切安好。起初,洛卿不知她的身份,自然也不知她打聽的究竟何人,隻是日子久了,她也沒了耐性,直接告訴了洛卿。
洛卿是臨安城的戍邊將士,是除榮平侯之外,唯一有機會時常回京的人,除了洛卿,靳瑤不知此時該托付何人了。就算遠隔千裏,她也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消息,雖是時常聽到他安好的消息,隻是心裏頭終究覺得隱隱不安,她知道,一定發生什麼了。
“洛將軍!靳瑤信任你,當初才不顧阿嵐阻撓告訴你一切!求你……不要讓靳瑤失望。”
“陛下很不好,自你離京,陛下都一直不相信你葬身大火,兩年了,他從未停止過找你。和安侯發動叛亂,陛下無心抵禦,如今朝中除了忠心耿耿的幾朝元老,其他都已被和安策反,京城裏裏外外,如今都是和安侯的人,陛下,岌岌可危。”
顏嵐的臉色沉下,時不時的拉洛卿一把,想要止住他往下說,隻不過似乎有些遲了。
對於京城中的種種,靳瑤曾無數次的想象過,沒有她的存在,龍玨軒會不會很輕鬆愜意,沒有父親,龍玨軒會不會把北越國治理的上下一心。想過龍玨軒在她離開後的有多麼好,心裏失落過,但種種的心殤,抵不過真相被說出的那一刻。
‘岌岌可危’!這是第一次,靳瑤覺得這短短的幾字那樣的可怖,她在尚未離京之前,龍玨軒的龍椅雖是坐的搖搖晃晃的,一邊處理朝中事物,一邊平定邊域戰事,還要提防著各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勢力。可靳瑤怎麼都沒有想到,不過兩年的光景,他竟把自個兒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洛將軍,他……為何會至此?和安侯為何忽然間咄咄逼人,這兩年,我究竟錯過了什麼……”
靳瑤的聲音漸漸的淹沒在自己的嗚咽聲中,最後,隻變成了一句喃喃自語。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可又害怕知道真相,那是一種畏懼和不安交織的錯雜情感,折磨著靳瑤的每一根神經。
“靳姑娘,雖然並非是想讓你自責,可終究覺得,這一切,你必須要知道,或許,這一切是你早晚都要麵對的。陛下自那場大火之後,雖是不信你已葬身火海,但仍舊把那具屍體大葬了,眾人不知內情,都當是陛下認了你已離了人世。
隻後來,陛下暗自的派諸多的人四處尋找靳姑娘的下落,卻每次皆是顆粒無收,陛下心急如焚,又像是料定了姑娘尚在人世,更是顧不上朝政,用了半數的禦林軍大範圍的尋找。
陛下如此大張旗鼓的尋一個已入殮的妃子,一時間朝中的大臣們不免也有些閑言碎語,更有甚者,說陛下得了失心瘋。太後心急如焚,幾次下急詔招陛下回宮,未曾想,陛下竟置之不理。太後不忍看著朝中內亂,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
顏嵐幾度的想阻攔洛卿往下說,可終究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