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九月的清晨,微風徐徐,樹葉婆娑,太陽掙脫了地平線的束縛,試探性地往上爬了爬,等待時機成熟時,便光芒萬丈。
王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透過5路公交車的玻璃窗戶,破碎成一塊又一塊的光斑,明明滅滅地灑在王凱斜靠在車窗上的臉。
剛從睡夢之中醒過來的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等到視線重新聚焦可以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看著剛上車時原本幾乎塞滿了車的人此時已經所剩無幾,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壞了,坐過站了,也不知道是坐過多少個站。”身體下意識的一個激靈坐直了起來,打開手機,看到上麵顯示著8:03的字樣,又癱坐回座位,不緊不慢地對公交車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前麵的站停一下,我下車。”
司機斜瞄了一下後視鏡,看了王凱一眼,笑了笑說道:“小夥子,下一站就是終點站了,你就算不說也是得下車的。”
王凱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作為一個上班坐過站而遲到的人,他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卻是:“我去,都終點站了,那我豈不是還要浪費幾塊錢搭回去,心疼啊。”
下了公交車,上了一輛回程的公交車,在等待回程公交開動的過程中,王凱望著車窗外越發晴朗的天空,在心裏吐槽起自己的老板:“把店鋪開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上個班還得七彎八拐的,上門的生意沒有多少,營業時間卻比誰都長,早上七點半上班,下午八點下班,工作時間嚴重超過國家規定的職工工作時間,天天睡眠不足,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得起床洗漱準備趕早晨第一趟公交車去上班,包吃不包住,最主要的還是有關於工資的條約上寫著:按績效給,無保底工資。”
一想到這,王凱隱隱有些蛋疼,“什麼破條約,工作了快一個月愣是沒有看到哪怕一個客人上門,哪來的什麼績效,也不知道這個月結束能不能拿到工資,唉,當初是怎麼讓鬼迷了心竅,稀裏糊塗就簽了兩年的勞動合同。大意了啊!”他懊惱地拍了拍後腦勺,回憶起二十多天前自己心血來潮做出這個決定的下午。
王凱,男,出生在鳳城一個不起眼鄉村的一個普通家庭,沒有顯赫的世家,所以少了成為紈絝子弟的機緣,但也不至於家徒四壁,每天都過著吃飽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於是便也缺乏那種可以為了改變命運而努力奮鬥甚至不顧一切的衝勁,整天渾渾噩噩的過著自以為安逸的小日子,沒有太大的夢想,隻求自己能夠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混完高中三年,勉勉強強考了個大學,卻幾乎是賴在宿舍的床上度過了自己的大學生涯,好不容易畢了業,結果找了一份比上學時還要早起的工作。
以上這段話,是王凱對自己到目前為此人生的總結,如果不是為了字麵上要好看一點,中間多加了幾句有的沒的,幾乎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完自己的人生。這件事讓王凱每每回顧自己過往人生時禁不住就有種想要淚流滿麵的衝動,總懷疑上帝在安排他降臨於這塵世間的時候是不是哪裏出了差錯。
兩個多月前,王凱順利從J大畢業,失業…哦不,待業在家。但這件事對於剛剛畢業的王凱來說,其實他並不太著急,每天吃飽了就是在外麵四處閑逛,對家人還美其名曰,找工作。
就這樣,王凱打著找工作的旗號招搖過市了好些日子。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王凱七彎八拐躲進一家位置挺偏僻的奶茶店裏悠哉地喝著廉價的港式奶茶,透過奶茶店巨大的玻璃門,他突然被街對麵一家破舊的店麵所吸引,當然,吸引他的不僅僅隻是因為這家店的破舊,主要還是它那別致怪異的店名——“現實夢”,這種一眼看過去還不知道究竟是幹啥的店讓王凱有了想要了解的興致。
秉承著不鋪張浪費的原則,王凱用力地吸了幾口奶茶將其全部喝完,結完賬後便往街道對麵的那家店走去。
過了街道,有著兩百多度近視眼卻又不喜歡戴眼鏡的他終於看清了這家店的麵貌。
很意外,原本從遠處看過來有些破舊的店麵也因為店前裝的那兩扇雕花木門而給人以一種曆史的厚重感。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他走向這家店裏,於是,他推開了這家店的大門。
走進這家店之後,王凱更加意外地發現眼前的景象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不堪,裏麵的裝飾也並非外麵那般破舊,反而是出人意料的精致。
好家夥,別有洞天啊!
大理石鋪成的地麵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紅木屏風,上麵勾勒著錦繡山河,氣勢甚為恢宏。繞過屏風,便可以看到是一個雕花的紅木櫃台,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往右看,是一套梨花木的沙發和茶幾。在櫃台後麵有一暗紅色的窗欞,窗欞的前邊,擺放幾盆正在盛開的蘭花,而窗欞旁邊是一個木製圓拱門,門裏是一條幽長寂靜的甬道,一眼望過去,直至甬道盡頭拐角,天花板上掛著一排八角琉璃燈,古色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