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頭響動,冥漠痕霍然睜開眼睛,將正在撕咬著被子的如萱嚇了一跳,忙閉緊嘴巴扔掉被子,卻見冥漠痕瞧都不瞧上她一眼,徑直起身往外走去。
徹底見不著他的背影之後,如萱才敢將新長出的尖長虎牙表露出來,牙齒突然變長後頂的她難受,可跟心裏頭的難受比起來,這點小不舒服又算得了什麼呢?
眼見腳底下的糯米又變了顏色,她馬上咚的跳下炕來,從桌底下拖出米袋,收起變壞的糯米後撒些新的上去。
她要繼續瞞,直到瞞不住了為止。
不想讓他見到自己變僵屍時醜陋的樣子,僅是這個理由,就足矣支撐到她失去理智的前一刻。
以往聰明靈光的腦袋不知被誰摘走了,現下隻剩這個愚蠢而可笑的念頭占滿了她的心神,驅使著她連自己的性命都棄之不顧,隻專心翻了些不會變色的常米上來,灑在糯米之上,簡單做了一層隔離,隨後重回炕上,繼續心不在焉的踩踏。
隻是眼底開始泛起紅光,卻連她自己都一時沒有察覺。
外頭正鬧了個大烏龍。
敲門聲響起時,正在和公雞們奮勇拚搏的笑語心口緊跳一下,和夜思影默契的同時定住身形,不再動作,齊齊轉頭朝那扇院門看去。
笑語聽冥漠痕說推算今晚僵屍會來,隻是……她沒想到僵屍怎麼這麼懂禮貌了,進來之前還知道敲門!
此中一定有詐,笑語靜悄悄的抄起裝了公雞血的木盆,一步一步踮著腳尖走到院門後,與夜思影對視一眼,用口型道:“三,二,一!”
夜思影馬上迅雷風疾的拿開頂門的木棍,大開院門,笑語眼疾手快,當頭一盆公雞血潑了出去。
噗--
開門見紅的李氏眨巴眨巴兩隻綠豆小眼,愣愣的問道:“你們是誰?”
“你又是誰!”
笑語要崩潰了,那是她抖著爪爪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才殺的公雞取來的血啊!就這麼噗的一下,全沒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天佑村的村長李氏抬袖抹了下自己黏糊糊的額頭,拿下時就見袖口立時沾染了一片通紅的血跡。
他忽然啊的一聲淒厲慘叫,然後轉身就跑,邊跑還邊喊:“殺人啦!殺人啦!快來人啊--!!!”
可惜這幾日正處在特殊時期,村民們都窩在家裏連大門都不敢出,任他喊破了喉嚨也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看著這個怪人腳底抹油一溜煙的消失不見,笑語扶額,這家夥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其實李氏是心裏發虛,連做了幾天噩夢後才終於熬不住跑來敲如萱家的家門,想確認下她最後到底是死是活 。
雖說當初信手就將如萱推給了可怕至極的活僵屍他一點不悔,為了自保嘛,但如萱變成鬼跑回來向他索命的噩夢卻折磨的他睡不好吃不下,腰帶都多纏了一圈兒!這才想著前來一探究竟,活著最好,死了的話……就勉強給她燒點紙錢吧,也好讓她不要再前來煩擾自己。
如意算盤是打的啪啪響,隻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落得個沒嚇破膽的下場,所以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抱著空空的木盆垂頭喪氣的走回案桌前放下,笑語抬頭,恰好對上冥漠痕那雙喜怒不明的幽冷雙眸,她大大的歎了口氣,正欲說點什麼,就聽院門篤篤篤的再次被人敲響。
就是神仙也要生氣了!
笑語兩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往回走,“這次又是誰啊,門外的是誰,給本姑娘報上名來!”
走到院門前時剛想將門拉開,手腕一緊,卻搶先被夜思影給拉到一旁,夜思影將她護在懷中,目光咄咄的瞥向冥漠痕,意思不言而喻。
冥漠痕微抬下頜,卻不急著理會那篤、篤、篤……十分有耐心有節奏的詭異敲門聲,而是先徒手抓了一隻公雞,擰斷脖子後將血滴在一隻空碗中。
這隻僵屍是不怎麼怕公雞血的,冥漠痕之所以讓笑語這麼做,其實不是為了直接糊它一臉血,而是為了用公雞血畫符,對付僵屍的話,這玩意兒會比朱砂好用的多。
但血稍一過久就會凝固,所以他便讓笑語每隔一刻殺一隻,以便隨時都有流動的血可以用。
取血完畢,冥漠痕才施施然扔掉爪子猶在抽搐的公雞,大步邁開朝院門走去,越走,他的眼神就越警戒銳利,行至門前時,僅用一隻手拉開院門,外頭馬上襲來一隻利爪,他輕鬆的一側身,便躲過了。
這次來的果然是半身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