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唐蟲身體生生頂住,不可思議的盯著房子易。他發現房子易在笑,而且笑得很燦爛,如桃花綻放一般燦爛。
除了失心瘋的人,沒有人麵對死亡還會笑得這麼開心。唐蟲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讓他猛然間想要後退。
在他來說,這一刻時間好像已經靜止,一把寒光四射的刀由下而上正在緩緩升起。身體在退,卻慢了一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左臂被齊齊切斷。
第二刀還沒有出手,眼前已經沒了敵人的影子,隻留下地上一隻斷臂。房子易緩緩出了一口氣,全身已經完全濕透,若不是幽影,此刻他已經是死人了。
“斷臂之恨,他日必報。”山嶺之中,一股充滿怨恨的聲音漸漸平息。
篝火滅了,一縷陽光從山頭那邊升起,看到陽光,每個人都有重生的感覺,壓在心頭一夜死亡恐懼被清除。
盤膝坐在孟龍身後,房子易輕輕收了雙手,臉色一片煞白。看房子易停手,孟蛟急忙問道:“公子,哥哥怎麼樣子?可有大礙?”
這一問,眾人都將期盼的眼光投向了房子易。
本就受了傷,此刻又為孟龍療傷,房子易內力幾乎耗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急忙報手歸心,恢複內力。
“咳咳!”
孟龍咳著,嘴裏吐出了一些淤血。臉色好了些許,衝環顧四周的人抱拳,道:“有勞大家費心了。”
一夜生死相博,帶出來的人馬隻餘下了一百五十多人。孟蛟、白玉虎、段二爺都受了不輕的傷。受傷最重的屬孟龍,昏迷了一夜。
大家忙碌著收拾殘局,掩埋死去的屍體。為防不測,孟蛟等人站在房子易四周小心戒備著。
正午之時,房子易調息結束,慢慢睜開了眼睛。
別人如此關切,房子易不由心中一暖,摸了摸幽影腦袋,道:“虧了你,不然昨夜我就交代了。”
看周圍人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房子易轉頭問道:“如何,我們還有多少人?”
“回督主,還餘下一百五十人。”
雖然事先明白昨夜必然是一場惡戰,內心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現在麵對現實,心中依然有點無法接受。
沉思了一下,道:“罷了,事已至此,將死者好生記錄,日後也好告知他們家人,給以撫恤。”
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這些中大多數從軍或入東廠,隻為了討口飯吃,謀活命罷了,博功名不過一句玩笑罷了。
“你們幾個怎麼樣?傷勢如何?”他清楚昨夜一戰,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不過為了護法,這些人到目前都沒有合眼。
段二爺頗為失落,哭喪著臉。“公子,二爺雖然受了些傷,但俺皮糙肉厚不在乎,隻是可惜了俺月斧。”他手持雙斧,一左一右,命為日月雙斧。雙斧跟著段二爺有些年月,出生入死早有了感情,被屍奴帶走,段二爺心中頗為不舍。
房子易很理解段二爺的心情,兵器對於武者如同筆對於文人一般。想自己雖無緣科考,但平日喜愛的一支紫毫筆也一直隨身攜帶,不肯輕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