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中,高拱坐在書房中的太師椅上,看著手中的密信,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一把將信拍在桌子上,“這個雷充真是一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枉廢了我多年來對他的栽培。還有房子易小兒,是老夫小看了你。”
幾次三番,高拱想要房子易性命,雖屢次被房子易逃脫,但高拱並不認為房子易是一個多麼難纏的對手。他一直都將房子易的勝利歸功與好運氣與一點小聰明,經過事,他終於醒悟過來,承認了房子易的能力。
對於此次賑災之事,朝中不光高拱一個人盯著,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這場博弈。毫無疑問,如果房子易成功,以後必然會如日中天,與高拱、徐階兩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如果西北賑災的事情辦砸了,東廠以後依然會被高拱與徐階兩脈的人死死壓製。皇上即便再偏向東廠,也沒有理由提高東廠的地位。
徐階在這次博弈之中選擇了坐山觀虎鬥,在他眼中,房子易與高拱就是鷸與蚌,而他自己則是漁翁。他倒是希望房子易栽在高拱手裏,他就可以借機扳倒高拱,獨掌朝政。
可是他打錯了算盤,讀完密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身體往椅子上一靠,將信遞給了一旁的張居正。他此時想聽聽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的想法。
看了密信的內容,張居正沉思了一會,衝徐階拱手道:“老師,以學生之見,此人絕對不能留,從古至今,宦官勢力都會是一個朝代滅亡的根源,我們決不能任由東廠的勢力坐大,必須想辦法徹底扳倒東廠。”
“居正,你失言了,大明江山鞏固,一個小小的宦官還能翻起什麼浪?”徐階雖然是訓斥,但語氣並不很重,無疑張居正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張居正太了解自己的老師了,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才能迎合老師的心思,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卑微的阿諛奉承的人。
看著老師臉上欣慰的表情,張居正心中有點複雜、矛盾。他對徐階是尊重的,這個毫無疑問。但他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徐階無形中對他的壓製,讓他內心對權利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這次,他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他久等的機會。所以他再也不願意等下去了。
徐階靠在椅子上,漸漸呼吸變得沉穩,年齡大了,不知不覺中已經睡著了。張居正至始至終都是彎著腰,恭恭敬敬,即便在徐階睡著以後。
看來老師確實到了該享清福的年齡了。看了老師一眼,張居正慢步輕聲退出了徐階的書房,對守在外麵的丫鬟仆人,小聲道:“大人睡著了,你們都小心點,別擾了大人的休息。”
張居正一直出了徐府,彎下的腰才完全直了起來,迎頭看著藍天白雲,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輕聲道:“還是站著呼吸順暢,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張居正的話說得輕微,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旁邊的轎夫見張居正出來,趕緊壓下轎杆,掀了簾子,恭敬地說道:“老爺,請上轎。”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到了京城外,房子易前麵,開路的兩人一左一右舉著兩麵大旗,上麵寫著欽差大臣幾個字,緩緩朝著城門走去,一路上所遇到的人都趕緊避開,唯恐攔著路,甚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