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是沒有征兆的,也是狂放的,一夜傾盆大雨都沒有停住,好像貪玩的孩子,俏皮地捉弄世人。
一整夜房子易都靜靜地跪著,一動不動,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地打在他身上,眼睛溫柔地盯著眼前的墳墓。
一夜過後,彩虹爬上了天際,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著指著彩虹讚美著,也不知有多少情人相互依偎感受彼此的溫暖。
房子易沒有抬頭,他的全身都是冰冷的。拄著天罪,房子易默默地站起來,抓起旁邊的酒壇子胡亂地往自己嘴裏灌著,讓烈酒去麻痹自己的神經。
跌跌撞撞,瘋瘋癲癲,房子易一手扯天罪,一手抱著酒壇子,在林子中一點點向外走去。
忽然,房子易停下來了,林中一棵巨大的楊樹的皮已經被扒幹淨,上麵用燒過的木棒寫滿了娟秀的字。
哐當!
酒壇子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房子易跑過去,雙手扶著白楊樹,鼻子一酸,淚水又流了出來。
整整七天,每一天媚姑都會來到林間,訴說當天的一切。在她的筆下,自己是幸福的,是滿足的,沒有一天是不快樂的。
每一天的後麵,都跟著媚姑的回憶,大量的回憶。回憶她的往事,將自己多年來不願意提及的東西都寫在了上麵。
“今天是第一天,小冤家……”
“今天是第二天,魚好香啊……”
“今天是第三天,我想起了第一次,第一次見小冤家的樣子,冷冷的,好俊俏的樣子。這個壞東西總是想殺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愛上他,好奇怪啊,不過感覺好舒服啊,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今天是第四天,我是幸福的,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與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我覺得我一輩子值了……”
“今天是第五天,五天了,小冤家好壞啊。……”
“今天是第六天,……”
“今天是第七天,我好想將這美好的時光留下來,可我累了,這一輩子我太累了,我也知足了……小冤家,你或許會看到這些,容許雲兒的自私,雲兒實在太累了,雲兒走了,雲兒愛你,雲兒永遠愛你。雲兒是一個壞女孩,忘記雲兒吧!雲兒下輩子還做你妻子。”
房子易熱淚滾滾,手輕輕撫摸著上麵一個個的子,好像在拉著媚姑的手一樣,他的心在滴血。
“我也愛你……雲兒,下輩子吧,下輩子,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上麵寫了太多太多,將媚姑想告訴房子易的一切都寫在了上麵,每一個字都透出濃濃的情義。
看完這些字,房子易忽然提起天罪奮力地朝大樹砍去,一刀、兩刀、三刀、四刀,房子易沒有施展內力,單憑著氣力將大樹毀去。
“雲兒,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這些字誰也不配看到。”
半個月時間,房子易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每天都是酒不離身,喝的伶仃大醉,醉了就一頭倒在地上睡去。
“相公……相公,醒醒,是雲兒啊,相公你好憔悴啊,你讓雲兒看的心疼,你不記得了,下輩子雲兒還是你的妻子。”
“雲兒……雲兒。”房子易突然驚醒,雙手去抱,卻什麼也沒有抱住,空零零的,什麼也沒有,大地一片漆黑,房子易就倒在路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