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易看向王崇古的時候,王崇古也在打量房子易。雖然身在邊疆,但對於朝中的事情並不陌生,時時刻刻掌握著京城的一切動向。
從房子易扳倒朱邰那一刻起就進入了王崇古的視野,自後來圍繞房子易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沒有逃過他的法眼。
不管是京官,還是作為封疆大員的總督,對於東廠可以說是又忌憚、又憎恨,因為東廠從來都是以小人的嘴臉辦事的,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王崇古自然不例外,而且大多邊疆軍士對房子易都頗有意見,在他們看來一個弄權的小人竟然被封為伯爵,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他們一生廝殺,保衛邊疆,積攢軍功,也不簡單被封,所以才有先前的一幕。
不過,今日見到房子易,王崇古稍顯的有些詫異。房子易的形象與他所想的不一樣,原以為房子易是一個陰鷲的小人,此番見到,房子易卻是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眉目見帶著一股霸氣,絕非一個太監該有的氣質。
“見過總督大人。”房子易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崇古大手一揮,對身邊的人說道:“帶欽差大人的隨從下去休息,記得不得怠慢。”揮手看著房子易,伸手請到,“欽差請。”
房子易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進去。雙方進去,房子易也不客套,掏出聖旨,道:“大同宣府總督王崇古接旨。”
宣讀了聖旨,大致是說,讓王崇古盡力協助房子易。王崇古臉色如常,坦然地接了聖旨,並沒有表示什麼。
雙方坐定,房子易又掏出了一封密信,放在了王崇古麵前。信是張居正寫的,信中講述了如何促使與俺答汗達成合議的一些事情。
讀完信函,王崇古沉默了良久,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眉頭時皺時開,停了半刻,坐下來並不看房子易,“房公公放心,事關江山社稷之事,本都絕對會秉公辦事,絕不摻雜其他感情。因為俺答汗兵犯城下,所以此去蒙古路都被封死了,明日我會安排作戰,襲擊蒙古兵營,製造混亂,給公公製造機會。”
身為三省總督,王崇古根本不懼怕房子易,說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並且毫不掩飾對東廠的厭惡。
“如此甚好。”房子易不動聲色,起身道:“一切全靠總督大人了,咋家告辭。”既然別人不待見自己,房子易也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隻要王崇古不耽誤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來人,送欽差到驛站休息。”
房子易拱手告辭,王崇古站著一步都沒有動,根本沒有將房子易這個欽差放在眼中。待房子易走後,一個千戶陰冷著臉,道:“總督,我們何必理會一個閹狗,想要混進俺答汗的部落,讓他們自己去。”
王崇古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的人,背身過去,“傳令下去,讓所有人到這裏議事。”
說話是人訕訕地閉上嘴,再沒有敢多言。他知道王崇古平日裏最恨東廠閹黨,所以剛剛才會那樣說。現在正在納悶,總督怎麼轉性子了。
雖然是一次小小的襲擊,但王崇古並沒有大意,一直議事到深夜,將所有的行動細節都敲定了,而且還準備了幾個預備計劃。
認真對待每一次戰事,這也是王崇古可以統領三省兵力,鎮守邊疆,屹立不倒,讓蒙古人寸步難進的原因。
雖然用皇上的聖旨,王崇古的保證,但房子易並未完全相信王崇古,朝中黨派林立,高、徐二人又時刻想置自己與死地,人心隔肚皮,誰知道王崇古心裏在想什麼。
雖然以他武功即便是千軍萬馬也別想留住他,可他還帶著手下,稍有不慎,這些人就可能折在這裏,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次日清晨,已經有了送來了信,告知他們午夜行動,並且送來了兩套衣服,一套是大明士兵的服裝,另一套是蒙古士兵的服裝。
房子易等人準備妥當,穿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到了午夜時分,隨大隊人馬一起行動。蒙古大本營之中,俺答汗正在酣睡,突然有手下來報,大明士兵襲擊,俺答汗一骨碌起來,抄起一根狼牙棒衝了出去。
鬧騰了半夜,俺答汗滿頭霧水回去,嘴裏大罵明軍太陰險了,大半夜吵了他的好夢。明軍說是襲擊,還沒有短兵相接就鳴金收兵了,俺答汗害怕明軍再度進攻,隻好下令士兵不許休息,嚴陣以待。
因為明軍的掩護,蒙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偷襲著身上,再加上夜色掩護。房子易一行人沒有驚動蒙古士兵,悄悄地朝著草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