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很想忍住心裏四處逃竄的怒氣,盡量心平氣和一點,但說出來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徐尹西抬起頭,神色不變,隻是輕輕地笑著,
\"你知道我在這兒。\"
聽起來是陳述句。
“你給我說過你和,南揚的第一次見麵。”蘇木遲疑地說出這個名字。
果然,徐尹西的表情凝固下來,忽然又笑了出來,
“是啊,你也知道的。”
我徐尹西,隻會為他這樣。
“我也許沒有想過,與那日的少年,隻一別,卻永隔天涯。那日的記憶,卻纏繞我一生。 ”
停頓了一會,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略發冰冷。
“所以,我一直想,既然他要權勢,好,我幫助他,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可以為了權勢丟棄我當別人的未婚夫。當真是一點也不留情啊。”
本來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放棄的。什麼股份,什麼權勢,我都不要。我隻要那清朗的日光。
徐尹西細弱的聲音一點一點的侵蝕著蘇木的大腦,她隻是輕聲開口,
“振作起來,徐尹西,這個世界,不存在誰沒有誰就活不下去的說法。隻是我們不肯承認罷了。”
徐尹西褐色的眼睛望向她,淡淡地笑著,開口,\"你不會懂的。\"
蘇木不說話,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
我懂,徐尹西。隻是,你並不知道。
她望見徐尹西的頭又緩緩低下,
自顧自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無法反抗,無力掙紮了,”她語氣出奇的輕,卻若有若無地滲出一股寒意。
蘇木拂過衣裙,俯下身坐在她身旁。兩個人的臉靠的很近,隻是徐尹西一動不動地坐在木椅上,身子僵硬,低垂著的眼睛給人冷漠的疏離感。
可是人內心再怎麼波濤洶湧,它終究是混雜於世界的喧囂裏,給人微乎其微的錯覺。
徐尹西,這樣的你,讓別人怎麼去接近你?你也不可能隻為南揚他一個人這樣過一生啊。
“徐尹西,餓了嗎?”蘇木突然問道。
徐尹西抬頭瞥了瞥她,沒有理會。
早知道是這個反應,蘇木扭過頭朝草地入口望去,俞斯言盯著她的身影。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起來,是俞斯言的信息。
“怎麼樣了?是她吧?”
“嗯,是她。情況不太好。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蘇木皺著眉,清了清眼神。
又繼續發消息過去,
“俞斯言,你打包兩份飯回來吧,沒什麼胃口,隨便就好。”
“好,我馬上去。等下吧。”
蘇木視線投向他,直到摩托車車尾消失。
俞斯言,我怎麼又突然惶恐了。她嘴角泛出苦笑,有些無奈。
“蘇小木。”徐尹西嗓音低沉。
“嗯?”
“現在是仲夏吧?”她繼續問道。
蘇木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問。
嘴裏卻回答道,
“仲夏已經過去了。”
“仲夏,白天有二十個小時,晝夜交替的過程隻有短短幾小時,也就是說,夜還來不及黑透就迎來了黎明。”
蘇木安靜地聽她說著,周圍一點雜音也沒有。
隻聽到徐尹西繼續說道,
“可是,仲夏過去了,與它相反的是什麼呢?我指的是,白天隻有短短的幾小時,還沒來得及見到白日就迎來黑夜。這種,叫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