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些人怎麼想的,皇上不過才寵幸了這謝婕妤幾日,她們就一個勁兒的跑上去諂詞令色,曲意逢迎!難道看不出那謝婕妤就是刻意炫耀嗎?”
沈欣悅似也不喜這樣的場麵,沒有同那些宮嬪一般上前阿諛奉承,而是放慢腳步,也落在了後方。
她嘟著嘴將自己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她隻是個不受寵的才人,即使心裏再怎麼羨慕嫉妒謝紫玉,也隻能在嘴上說說酸話,不敢正麵與謝紫玉對上,她本就無心進宮,隻想著來走走過場,可在毓秀宮大殿之上,見到皇帝本人,才知一顆芳心早已暗暗許下,得知自己被封為才人,她一連好幾夜都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進了宮才知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隻道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皇帝像不知她一般,再沒露過麵,而她滿腔的相思隻能化成閨怨,卻無能為力。
身旁的萬海棠聽見沈欣悅竟說出這般自找麻煩的話來,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四下張望,待不覺有什麼時,才放下自己的手,輕輕的道:“沈妹妹怎的還和進宮前一般心直口快呢?這宮中不比沈府,你切記謹言慎行,恪守宮規,免得禍從口出!”
萬海棠的性子比沈欣悅的要沉穩能忍,她心裏雖和沈欣悅想的無二,可她們的品級擺在那裏,家世背景也沒有謝紫玉的強硬,她目前能做的隻有忍耐和等待,等到機會來臨,她便能一朝得意受盡恩寵,到那時,她還用害怕謝紫玉嗎?
沈欣悅嘴上依舊不滿的道:“萬姐姐,妹妹隻是覺得有些不公平,我們同為秀女入宮,憑什麼她被封為婕妤,而我們隻能是才人和美人,妹妹就是不服。”她的聲音明顯的降低了許多。
萬海棠心知沈欣悅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再次低聲勸慰她道:“不公平又能如何?不服又當如何?我們別無選擇,不是嗎?.......沈妹妹不要在糾結於此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你我二人的談話,怕是那謝婕妤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她們隻是皇帝後宮三千中的其中兩個,在沒有得到皇帝的恩寵前,隻有低調才是最好的保命法。
雲婉清站在離萬海棠沈欣悅幾步遠的荷花池邊,看似在欣賞著荷花,實際卻在想著抽身之法,這院中的荷花開的確實冰清玉潔,婀娜多姿,但來欣賞它的人卻是各懷心思,無心賞它。
萬海棠與沈欣悅之間的談話雲婉清聽得清楚,聽得真切,大概對方也是覺得她不似那些背後告密之人一般,所以才毫不忌諱的自顧自的說著吧。
她欣賞沈欣悅的直率爽朗,但同時也為她感到惋惜,像她這樣的性格待在宮中,若總這般口無遮攔,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說不定還會連累沈家一幹人等為之送命。
正思索著,香若蘭不露聲響的翩然而至雲婉清身側,柔聲的道:“婉妹妹!”
雲婉清目光冷漠且疏離的道:“蘭妃娘娘!”
那香若蘭好似也不在乎雲婉清的這般態度,隻輕輕的笑道:“婉妹妹今兒個穿的可真素雅,卻也別具一格,引人注目,我們姐妹中姿色最好的當屬婉妹妹了,論心機嗎.......還真當屬婉妹妹排在首位了,不然今兒個我們姐妹們都穿的大同小異,不分高低,隻婉妹妹尤為亮麗,站在我們一群姐妹中,果真是清雅出塵的很呢!”香若蘭的聲音越說越大,好似要讓在場的人都聽見般。
眾人聞聲都望了過來,看看雲婉清身上的衣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目光瞬間幽深起來。
雲婉清麵上一怔,她怎說香若蘭今日一改往日的淡雅,穿著突然鮮豔了許多,原來是為了讓眾人將自己孤立起來。
“蘭妃娘娘謬讚了,臣妾的衣著自是比不上您和謝婕妤還有眾姐妹來的華貴多彩,臣妾自覺姿容不夠出眾,所以隻敢穿的稍稍素淨些,至於心機.........臣妾就更不知從何而來了,想必,是蘭妃娘娘多心了吧?”
香若蘭的一襲話本就是打著讓眾人與雲婉清為敵的目的,見雲婉清三言兩語的便將自己的意思曲解回去,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怒意。
謝紫玉一直被眾人圍在中間,好言好語的奉承著,忽聽得香若蘭這般的話,也不由看了看雲婉清和在座的眾人。
看來這雲婉清的心機還真是高深莫測,竟連如此的小細節都能注意的到,若不是香若蘭此時提出,我都不曾察覺,而她們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來與我一聚,而是為了皇帝表哥,要是皇帝表哥此時來了初露宮,遠遠看過來,我們不都正中那雲婉清的下懷了,淪為她的陪襯了嗎?哼哼,好一個雲婉清,竟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