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正躺在軟榻上看雜書,裏麵說的是書生小姐的故事。雖然劇情老套,但勝在文風香豔。她一邊看,還時不時往嘴裏塞個蜜餞,愜意極了。
一聽謝翎臣來了,她便把書往靠枕後麵一塞,還來不及坐起來,就看見那人推門進來了。
深紅色的官袍還來不及換下,頭發微微濕,額間的傷結了暗紅色的痂,襯得俊逸的容色都黯淡了幾分。
這樣狼狽著實少見,安玖看得一愣,這一愣就躺在榻上沒起來,等到謝翎臣走過來把她抱住才回過神。
他的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摟在懷裏。
安玖感覺到涼意,下意識就問,“外麵下雨了?”
“沒有。”他答她,聲音喑啞,“下雪了。”
她很暖,又軟又暖,抱著跟個大粽子似的。
“恩……”她應了一聲,又嘴欠,“你是不是被你家的老頭子揍了?”
手下的力氣加重,安玖勒的難受,連忙開口,“哎喲哎喲,多大點事兒啊,乖,別哭了,你是個大孩子了……”
“安玖!”他氣的臉色發黑,哪裏還有方才的鬱色。
安玖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湊上去輕輕啄他一口,笑得眉眼彎彎,“不生氣了恩?”
她笑起來的時候右臉頰還有個梨渦,眸子彎的像兩枚小月亮,漂亮的實在讓人喜歡。
謝翎臣的表情頓時就柔和下來,連著手上的力氣都輕了幾分。
安玖輕易就從他手下鑽了出去,他還不及動怒,一雙小手按上他的額角,仔細的查看,嘴裏還念叨著,“幸好你是個男人,就算傷口深些帶了疤也沒什麼……”
他聽了又氣又笑,“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這句話太過親昵,安玖愣了下,隨即哼了一聲,“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心疼你做甚?”
他握著她的手,語氣似是而非,“那我娶你好了。”
安玖不語,他伸手去抬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眸子,“你可願嫁給我?”
金瘡藥灑到了傷口上,猝不及防,謝翎臣痛的臉色發白,卻依然沒有鬆開握住她的手,他甚至還笑了聲,不過笑的有些慘,“玖兒……”
那般溫柔繾綣的語氣,她此生從未聽別人喊過。
安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傷口還是要擦藥的好,我去外麵叫人進來伺候。”
聽了這話,他心中輕歎了一聲,倘若她能服個軟,當初他又何必強來?麵上卻是陰沉的,“不用別人,你親自來。”
嗬,裝不下去是吧。
她冷笑,如果手上有把刀,安玖能立馬捅死這個兩麵三刀的賤男人。
外麵的仆子抬了熱水進來,等謝翎臣收拾好又換了身衣服,重新處理好傷口,天都蒙上了灰色。
她的軟榻被人占了,那人躺在上麵,手裏還拿著那書生小姐的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安玖推開窗,外麵已是一片雪白,長街十裏燈籠高掛,街上人群攢動,看得她不禁恍惚。
身上一重,傳來暖意,多了件大衣,她偏了偏頭看見男人的側顏。
謝翎臣一身錦衣,麵冠如玉,“今日有燈會,去麼?”
她攏了攏衣袖,狀似不經意,“有酒麼?”
謝翎臣看她一眼,薄唇微啟,“有,管夠。”